第19章 蝶醒(1 / 3)

我是誰?

這裏是哪裏?為什麼這樣寒冷?

我在……做什麼?

視線的一頭,是無邊無際的、陰雲密布的天空,和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冰山。視線的另一頭,也是無邊無際的、陰雲密布的天空,和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冰山。

我的麵前也有一座。我看著麵前那座巨大的冰山,茫然地抬起了頭。

把巨石推上山頂,然後看著它滾下去——一個聲音從山頂傳來。

好冷。

我麻木地環顧四周,看見了一塊圓形的巨石。

不。不是一塊,是很多很多塊。

在遠處的很多很多座、高聳入雲的冰山上,還有很多很多人在山上像螞蟻一樣來來回回,把眼前的巨石推上山頂。

他們的眼神都像陰雲密布的天空一樣空洞,沒有半點希望的火光。

我推著石頭,走上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才終於走到了山頂。

山頂上居然有個人。

或者說是個鬼。一個青麵獠牙,滿頭紅毛的小鬼。

我很想告訴他,我有很多要問的問題。比如說這裏是哪裏,比如說我為何而來又將往何方而去,比如我我為什麼要推著這塊石頭走向山頂,比如說我要如何才能離開這個冰冷陰暗的鬼地方。可他似乎並沒有回答這些問題的心情,隻是給了我一個簡單的任務。

“讓石頭在這兒滾下去,然後再下去推上來。來回一億次,你就可以走了。”

他的語氣很冷,跟這裏的天氣一樣。

他揮了揮手,石頭就離開了我的雙手。他又揮了揮手,石頭便開始慢慢地向山下滾動,離開我的視線。

我麻木地看著石頭蹦蹦跳跳地滾下山。直到它消失在我視線的盡頭,變成一個小小的圓點。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我邁開了腿,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好冷啊。

……

陸遠橋在城市間疾馳著。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說,有些莫名的陰沉。

如一道掠過城市的流星。

先前分明連和肉丸怪玩捉迷藏都喘得要死要活的他,卻以極其恐怖的速度在屋頂上急行。

越過高樓林立,村落屋舍,沿著西北的方向,朝c市狂奔而去。

……

我是誰,我要去哪裏。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其他的人為什麼也要這麼做。

可是她們都在沉默地推動著自己的石頭,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好像是這樣的啊。

但是為什麼想到這裏的時候,心中會莫名地有些壓抑呢?

我有什麼要做的事情嗎?難道這就是生命的全部:推著石頭上山,看著它蹦蹦跳跳地回到原點,迎著夾麵的風雪重複那一段枯燥的旅程。沒有一點顏色,也沒有一點美好。

還是一切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每個人都這樣,跟著做就好了?

又或者,如果生命不是這樣一次次無休止的往複,那本來的生命。又該是什麼樣子的?有這樣無休止的路途嗎?有這樣冰冷的天氣和無情的風雪嗎?

會有一些美好的片段,有些許的陽光和歡笑嗎?

……

FD縣鬼門關前,坐著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身上的襯衫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了,在袖子上看得見許多油漬。偏偏是這樣的家夥,卻長著一雙很是深邃的眼睛,充滿了滄桑的意味。

大叔拿著一罐啤酒,打了個迷離的酒嗝,望著那座鬼門關,頭也不回地說道:

“來了?”

陸遠橋風塵仆仆地出現在他麵前。大叔從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包煙來,往嘴裏夾了一根,把煙盒丟給陸遠橋。

陸遠橋把煙放進嘴裏,煙頭忽然竄起一小簇火焰,燃燒起來。陸遠橋深深地吸了一口,瞥了一眼那大叔。

“你這能力還真挺省打火機的啊。”

大叔爽朗地大笑起來:

“可不是嘛,以前老是弄丟打火機,後來就學聰明了。”

陸遠橋在他身旁坐下來,彈了彈煙灰,厚顏無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