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小堇狠狠地伸了個懶腰,從電梯門口走了出來。
“真是累死了,出來跑了一天呢。”
“明明隻是坐著看我打了一架又玩了一下午手機吧……”封君好的語氣有些無奈。傅小堇卻恍若未聞,自顧自地碎碎念道:
“我要先去洗個澡,然後再吃飯,然後躺在沙發上把剩下的柯南看完……”她的語氣難得的有些輕快,還沒開門,心就已經飛到家裏麵那暖和的熱水、香噴噴的飯菜,悠閑的夜晚時光裏去了。
“真是的。”封君好應道,嘴角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傅小堇依舊自顧自地說道:
“你要早點做好飯哦!本小姐洗完澡出來看不見熱騰騰的飯菜饒不了你。”
“是,是!”封君好又無奈地應道。
兩人站在家門前愣了幾秒鍾。傅小堇皺著眉轉過頭一臉詫異地看著封君好:
“你愣著幹嘛,快開門啊!”
封君好同樣一臉傻愣地看著她:
“呃,說起來,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是你拿的鑰匙嗎?”
“……”
“有……嗎……”傅小堇輕悠悠地開口,呐呐著。
她忽然想起,今天出門的時候,小好確實有因為忙著收拾碗筷的關係,叫她記得進房間把鑰匙帶上……而當時仍舊迷迷糊糊的傅小堇一口答應,進房間把衣服換好就跟著封君好出門了。
傅小堇眨了眨她那好看的眼睛,臉上掠過一絲羞赧的嫣紅,生硬地轉過身去。
“說起來……已經六點多了,老板一定會在家……的吧……”
她輕輕顫顫地,慢慢悠悠地,伸出了纖細而白皙的小手,那隻手穿過了亙古時光,帶著小小少女對於清閑夜晚的無數美好天真的臆夢,劃過了空氣,仿佛期待救贖的脆弱生命般,輕輕地按下了那顆小巧的,潔白的門鈴。
叮咚、叮咚。
門鈴聲漸弱後,伴隨而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傅小堇咽了口口水,手指顫抖著又按下了門鈴。
叮咚、叮咚。
“不……不是這樣的……老板一定是太懶了,正在從沙發滾到地上,一點一點爬過來,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
傅小堇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眼神開始變得十分空洞。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
……
“啊——嘁!”陸遠橋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搓了搓鼻子。無奈地看著繁華地流淌著的車水馬龍,語氣很是唏噓地說道:
“哎……人帥容易患鼻炎啊。”
顧沉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淡地問道:
“為什麼……”
一根修長的手指以十分優雅的姿態伸到了她的嘴邊,又極其囂張地劃過一條拋物線回到了陸遠橋的嘴前:
“噓——”
“不要問,”陸遠橋懶洋洋地挑著眉毛,一臉風騷。
“我這樣的帥氣所帶來的災厄,你們這些凡人是不會理解的。”
接著,他又捏了捏眉心:
“啊,接下來,最近的巴士站在哪裏呢……”
他自顧自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顧沉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破劍,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她跟了上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喧囂嘈雜的車聲裏,隱隱約約傳來一個冰冷而茫然的聲音。
“……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
陸遠橋和顧沉走上了巴士裏,橋哥瞥了眼那巴士的錢箱,下意識地開始掏自己全身的口袋。在眾人疑惑又驚異的眼神中,橋哥像條蠕動的蚯蚓般來回扭動,摸摸大腿又摸摸屁股,瞪著那副死魚眼轉過頭去看著冷冰冰的顧沉。
“你有零錢嗎?”
顧沉皺了皺如畫柳眉,皓齒輕啟:
“零錢……是什麼?”
陸遠橋長長地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以四十五度角向下傾斜,伸出一隻手,堪堪倚在司機位旁的擋板上。淩亂的頭發遮擋了他的表情,滿頭大汗滿臉驚恐的司機隻聽見他那滄桑得猶如深海幽穀的嗓音。
“大哥,是這樣的。這是我妹,名字叫狗蛋,得了腦癱……”
……
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整輛巴士裏擠滿了人,簡直是一個沙丁魚罐頭般。陸遠橋和顧沉擠在人堆裏,陸遠橋神態輕鬆地輕哼著小曲兒,雙手抱肩,愜意地隨著人群左右晃蕩。
顧沉極其不適應這極其擁擠的環境,她從來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她半米的範圍之內。然而這次跟隨陸遠橋乘上了巴士後,她幾乎是前胸後背都貼著人,哪怕遇到危險也完全施展不開手腳。顧沉緊緊地皺著眉頭,把秀麗的臉龐深深地藏在兜帽之後。冰冷的神情中隱隱約約有著若有若無的,小貓似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