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宣徑自走到涼亭處,南宮洬正斜倚在軟榻上假寐,聽到動靜,對身旁家奴道:“請榮小姐先去風月軒等著,本王還有些事要辦。”
家奴應了聲“是”,便去請榮蘿去往風月軒,榮蘿邊走邊扭著頭往涼亭處看,彼時已近秋天,楊樹葉落了一些在地上,踩上去時發出細碎的聲響。
覃宣站在涼亭中,俯首道:“王爺。”
南宮洬唇角浮著一抹淺笑,懶懶問道:“怎麼樣?事情調查的如何?”
“回王爺,禦史大夫與安國侯素來不對,而這次皇後娘娘拉攏禦史大夫,無非就是想借助禦史鄭大人在朝中的勢力,保得杜大人一命。但是安國侯不知為何,一心想要置杜大人於死地。”
“他當然想讓杜續死,因為太子與安國侯素來不和,又在朝中彈劾過他,而吏部侍郎是安國侯的人,我父皇又將此事交給吏部侍郎親自辦理,而還能插手此事的,隻有禦史鄭大人。彌慶是想借此事讓皇後娘娘或者是太子開口求情,父皇定會因此事對太子心有芥蒂。可皇後娘娘也不傻,她自然不會明著開口,所以,隻能借太子選妃之事來拉攏鄭大人,求得鄭大人幫忙。”
“這樣說來,安國侯似乎早料到太子會難以抉擇,那安國侯又是如何知道太子一定會開口求皇上?”
“這個,恐怕跟那位莊姑娘也脫不了關係吧!”南宮洬坐起身,走往回廊之中。
“那王爺究竟要怎麼做?”
“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吏部侍郎,你隻需將吏部侍郎那個強搶民女的兒子弄進牢房,這件事,也就解決了。”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
“接下來,你就想辦法透露消息,吏部侍郎自己會來找本王。”南宮洬雲淡風輕的一說,抬步走出回廊,朝著風月軒行去。
“可是王爺,您真的要救杜大人嗎?”
“本王救得了他一時,卻救不了他一世。他這官,肯定是做不了了,若說不被流放,或許還能一試。”南宮洬說話間,已近了風月軒之處。
榮蘿歡喜的站起來,笑吟吟喊著:“三殿下。”
“蘿兒,你這幾日還是不要來我王府,本王會有些忙,怕是沒時間陪你。”
榮蘿自然不知道內情,隻當是他真的很忙,也就沒有多問,不大情願的點了點頭。
南宮洬又轉頭問覃宣:“這幾日,瑞王就要回來了吧!”
“瑞王殿下後天應該就到達凰都了。”覃宣答著。
“你先去忙吧!”南宮洬淡淡說著,在風月軒坐下。
彼時,荀東亦繞過回廊往外走去,南宮洬的眉頭不期然的緊皺了一下,卻很快又恢複平靜,對榮蘿道:“若是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我才剛來,三殿下就要我走。”榮蘿低著頭,小嘴撅的老高。
南宮洬站起身,悠悠然往府外走去,順便吩咐林伯備了馬車。
馬車來,榮蘿仍然跟在他身後。
南宮洬朗然道:“本王要去趟安國侯府,你也要去嗎?”
“嗯!”榮蘿見他問話,忙不迭的點頭應答。
南宮洬輕笑,伸手拉她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走動,往安國侯府的方向而去。
馬車停在安國侯府門外,管家早已去稟報。
南宮洬剛扶著榮蘿下了馬車,彌慶已經迎出來,恭謹施禮:“下官見過譽王殿下。”
南宮洬笑的雲淡風輕,微微點頭,隨後走往府內,彌慶一直跟在後方。
進了侯府大廳,彌慶請南宮洬入座,而後自己才坐下。
彌慶淺笑問道:“不知譽王殿下今日來,所為何事?”
“本王隻是閑來無聊,隨便走走,想必侯爺不會見怪吧!”
彌慶尷尬一笑,看著南宮洬笑意深沉的一張臉,忙道:“殿下說的哪裏話。”
南宮洬仍是一張笑臉,淡淡道:“隻不過這些時日,本王忙著幫太子皇兄擇定太子妃一事,也是有些煩心。皇兄非要選那位莊姑娘,皇後娘娘卻非要選那位鄭小姐,彌侯爺您覺得,哪個更好些?”南宮洬低下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彌慶的神色。
彌慶的神色隻微微滯了一下,又恢複常態,客氣道:“這些乃是皇家之事,臣不敢妄言。”
“是嗎?可是這件事卻牽涉到杜大人一案之中,若是杜大人不能從輕處罰,皇兄自然也就隻能娶鄭大人家的千金。這莊姑娘,自然也就要離開皇宮了,想必侯爺應該也明白。”
“話雖如此,這件事,臣實在不便多說。”彌慶低著頭,心裏卻直打鼓:難不成南宮洬察覺出什麼來了?怎麼會特意跑到侯府來,跟他說這件事。
南宮洬輕笑,“侯爺既然給不出意見,那就算了。反正本王也隻是隨意問問。侯爺也知道,本王早就閑散慣了,不必把本王的話放在心上。”南宮洬站起身,唇角的笑意若有若無,卻深沉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