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正欲阻攔後方的洛連雪,楚幽緩緩道:“她是本座帶來的人,必須要進來幫些忙。”
“這……”兩名侍衛有些為難。
楚幽二話不說,大步走了進去,洛連雪疾步跟上,正如所預料那般,兩名侍衛沒再阻攔。
房中,南宮洬斜倚在木質的床上,錦被鬆散的搭著,隻是盯著門口處,卻並未入睡。
楚幽進入房內,沉著眉對身後的洛連雪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隻這一次,下次要想再進來,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洛連雪點頭,望向床榻之處。
南宮洬散漫的坐起身,房內燈光昏暗,洛連雪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得淡淡之聲,“你不該來。”
楚幽翩然折身出去,守在門外。
洛連雪走近他身邊,低下頭望著他的臉,當初,第一眼,她就驚歎上天造物之奇,這般俊逸與美貌集於一身的人,竟也真的存在。他與南宮洵多少有幾分相像,但比之南宮洵,南宮洬多了幾分灑脫不羈,反而顯得更有神韻。
洛連雪微歎口氣,低低問著:“為什麼不想讓我來?”
“洛連雪,你我隻是拜了堂,並無夫妻之實,你還有選擇。此後與我撇清關係,才是上策。你要知道,這一次,我並沒有把握脫身。”
“我不。”洛連雪撅著嘴,側身坐在他身旁,耍賴一樣抱著他的手臂,委屈道:“南宮洬,如果我要是那樣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不知道。不過現在,我倒希望你是那樣的人。”他別過頭,望著窗口處,心裏多少有幾分煩亂。
“那可能你要失望了。”洛連雪微笑望著他,柔聲道:“南宮洬,你聽著,你是王爺,我就是你的譽王妃。你落了難,我也還是你的妻子,就算……真有什麼未可知的意外,我也還是要跟著你。大不了,下輩子還賴著你。”
南宮洬望著她的笑容,此刻卻覺得刺心的疼,緩緩問:“你的父母因此而喪命,你沒有怨過我?”
“不是的,殺我父母的刺客,是衝著玉玦而來。雖然,我並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洛連雪的眸光黯淡下去,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會心中戚戚。
“那些人,多半與東盟幫有關,也有可能是朝中某位眾臣,這些人,都是我招惹的。”南宮洬語聲輕淡,他此刻想讓洛連雪恨他,恨了,就會遠離是非。
“這些事,你為什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不知你是否知道,當初我去宛城,是因為宛城附近有個幫派,名為‘飛狐堂’。飛狐堂勢力龐大,門眾遍布。名為江湖門派,實則飛狐堂主東蓼好色成性而又貪財,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後來有一次劫了官銀,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父皇就派我去宛城將飛狐堂鏟除。東蓼反抗,死在我手上。而東盟幫幫主東澤,其實就是東蓼的哥哥。因此,自飛狐堂之事後,東澤從未停止對我的刺殺,至於這次的事情,多半東盟幫也有參與。目的不隻是玉玦,更想要的,是我的性命。”
“我不懂。”洛連雪皺眉輕輕搖頭。
“連雪,你還不明白嗎?你的父母是因我而死,你該怨我恨我。”他的眉宇疏淡,眼神深得恍若幽潭。
洛連雪有些想不通,他為什麼非要跟她說這些?
“那這些,你為什麼不跟皇上解釋?”
“解釋若是有用,我如今也不會在這裏了。連雪,你記著,你的父母是因我而死,出了這些事,你不該再跟我在一起。”
“你說這些,是為了讓我恨你嗎?”洛連雪望著他的眼睛,淒淒切切。
“你應該恨我。”南宮洬沉著眉,語調沉悶。
洛連雪忽的抬手,一巴掌甩到他臉上,眼中的淚也倏然落下,哽咽道:“南宮洬,你給我聽好,我已經失去父母,如果連你也不要我,我是會恨你,餘生,青燈古佛,我削發為尼!就算是你死了,我也會詛咒你下地獄。”
南宮洬冷笑,抬手拂過被她打紅的半邊臉,冷淡道:“很好,連死都不讓我安生,或許這才是你的本性。”
洛連雪出神的望著自己剛剛打他的手掌,纖瘦的手掌有些發麻,她下手的確重了些,可是她真的隻是一時氣話啊!
“南宮洬,你為什麼非要這麼逼我?”
“逼你?”南宮洬苦笑,“我隻是覺得,事情是該結束了,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
洛連雪緊握著手掌,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再給他一巴掌。可是她再下不了手。
她驀地撲進他懷中,聲聲哀切,“南宮洬,我不想走,以後,我就留在這長燼閣陪著你。”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說好聽,這裏是長燼閣,其實是牢籠,不是王府!”
他的聲音極淡,洛連雪卻還是聽的心底刺痛。坐起身,緩慢抬手,垂著眼眸緩慢的去解自己身上的衣帶。
洛連雪身上的衣衫褪到一半,寒薄的涼意透進如玉肌膚。
她咬牙將外衫脫下,滿目柔情的望著南宮洬。
南宮洬終於肯回頭看她,微微皺眉,語聲輕淡的說著:“天氣冷,你不需要如此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