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機立於大帳之外,注視著美麗的星河……
滿天的星鬥,在夏日的夜空中連成一幅絢麗多彩的畫卷,形成了一道萬年不變的風景,仿佛在見證著人類曆史上的每一個時刻,在星空下,人類顯得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
就拿這次的燔柴大會來說,本存在著很多他所不能控製的要素。在其他的六位頭人之中,隻有屈通長誌與他關係密切,可以信賴。
赫立連峰、滑哥、乙室蘇勒這三人顯然已經連成一氣,很有可能成為他連任可汗的最大障礙。如果是這樣的話,寅底石、安端的選票就變得異常重要。這兩人平日裏見了自己顯得恭順非常,做事又謹慎小心,可就是讓人覺得有些不交心,有時讓人覺得很近,但有時又覺得很遠。他們倆到底是怎麼想的,能不能拉攏過來?對於赫立連峰這股勢力,他又該怎樣安排、布置?除了他們之外,還有沒有誰對可汗的位置處心積慮呢?
想到這裏,阿保機歎了口氣,轉身對帳外的軍卒道:“去請韓知古先生來,就說我有事要請教。哦……對了,另外把耶律倍和耶律德光也叫來。”
軍卒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半盞茶的工夫,韓知古已端坐在阿保機的主帳之中,阿保機背著雙手,注視著掛起來的羊皮地圖,沉默不語,耶律倍和耶律德光垂手立在案旁。
從西晉開始,塞北各族大批進入中原,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政權,中原朝廷對北方早以失去了管轄能力。
處在北方的漢人,為了能在異族的統治下尋找生機,就不得不曲膝向塞北各族的統治者稱臣,從而謀求生存、發展,而各族的統治者為了能在中原地區紮根,又需要漢人謀士們的幫助,可謂一拍即合。
經曆了兩晉、南北朝、隋、唐之後,由於經濟的發展,人口的雜居,在北方胡漢之分已越來越模糊,漢人謀臣輔佐胡人統治者之事已屢見不鮮。
阿保機轉過身來,道:“……還請先生幫我分析一下現在的形勢。”
韓知古年約四十上下,一派文人學士的打扮,瘦長的臉龐,顯得精明能幹。
他品了一口專為他準備的香茶,有條不紊的道:“請可汗恕知古直言不諱,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們要從最壞的角度分析,如果寅底石、安端也沒有站在我們一邊的話,那大會的結果就對我們太不利了,所以這次的計劃不但要把赫立連峰等三人算進來,就連寅底石、安端也要計算在內,不過讓人欣慰的是寅底石、安端與赫立連峰素有不睦,應該不會連成一氣……為臣認為,各族頭人對可汗之位都垂涎三尺,勢在必得,恐怕這次的燔柴大會很難不動刀兵,如果這五族頭人都是有備而來的話,隻憑我們和屈通長誌兩族的兵力實在是難以抑製,所以不能硬拚,隻可智取……”
阿保機聽罷,讚許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以先生來看,除了這五個頭人之外,還有沒有人對可汗之位處心積慮呢?”
韓知古聞言,看著杯中舒展開的茶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權利之爭,自古有之,為臣也很難猜測,不過心懷叵測之人,早晚會漏出馬腳,可汗隻要早作安排,處處謹慎,必能萬無一失。何況有二位公子在此,必能助可汗一臂之力。”
大公子耶律倍和二公子耶律德光聞言,麵露喜色。
阿保機又道:“先生所謂智取,可否詳細說來?”
韓知古又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要想製服五族的頭人,還要先從他們的軍事部署來分析,此話說來話長……”
“哦,耶律阿保機願聞其詳……”
兩人商量了好一會兒,大公子耶律倍和二公子耶律德光才領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