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大街之上。
玄衡注視著眼前不遠處的中年文士,心中在盤算著……
根據手下人從紅夢樓夥計處得來的消息,眼前的中年文士時常到紅夢樓中拜會楚青蝶,並且每回拜會的時間都不長,楚青蝶無論多忙都會抽出時間接待此人。
這一點和玄衡之前對項天重身份的推斷很是吻合,不過他又不敢輕易下定論,此人看身形氣質卻是一個文弱書生,讓人無論如何也聯想不到明教之主。他會不會是項天重的傳話人呢?這也未曾可知,想到這裏,玄衡覺得有必要去試探一下此人的虛實。
玄衡跟著中年文士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之中,中年文士仿佛也發現了玄衡,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驚慌之色,又向縱深處走去。
玄衡緊走了兩步,口中吟道:“攜妓東山去,春光半道催。遙看若桃李,雙入鏡中開。出舞兩美人,飄搖若雲仙。留歡不知疲,清曉方來旋……”
中年文士聞言,轉過身來,興致勃勃的道:“仁兄好雅興,這兩首詩是大詩人李白所作,第一首寫的是李白領著藝妓去遊東山,可行了一半路程,李白便按捺不住,與藝妓行了雲雨之事。第二首寫的是李白與兩位美若天仙的藝妓纏綿了一夜,也不知疲憊,直到清晨還要再周旋之意。好詩、好詩,愁東流羨慕不已。”
玄衡笑道:“先生不是也經常流連於聲色場所嗎?何用羨慕他人……”
愁東流聽罷,笑道“唉,學生年輕時確實喜歡逛青樓楚館,不過這兩年已經淡薄了。”
玄衡又道:“哦?我剛才眼見先生從紅夢樓中出來,先生不是說笑吧?”
愁東流麵現茫然之色,皺了皺眉頭,道:“仁兄此言差矣,東流今日去城東詩社與眾位文友,一起飲酒作文,盡了興,方才回來,並不曾去什麼紅夢樓。”
玄衡聞言,也愣了,他明明親眼所見愁東流從紅夢樓中出來,可愁東流卻全不承認,可看他認真的表情,還不像是在說謊,這讓玄衡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玄衡又道:“既然先生說今日去了城東的詩社,請問是哪家詩社?”
愁東流坦言道:“城東玥麓書院。”
玄衡追問道:“與什麼人飲的酒,作得什麼文?”
“這……”
愁東流陷入追憶之中,好半天才頹然道:“一同的還有於公子、周公子等人,至於作的什麼文章,有些記不起來了,啊,今日飲得有些過量了……”
玄衡見此人言辭閃爍,甚是可疑,突然問道:“先生與楚青蝶談了什麼?”
愁東流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玄衡突然伸手摳住愁東流右腕脈門,雙眼射出殺戮之光,道:“項天重在哪裏?”
愁東流隻覺一股強勁的力道從右腕處向他全身襲來,一時感覺右臂酸麻得不聽使喚,忙道:“仁兄有話好說,何必動粗,東流不太清楚……”
說道這裏,隻覺侵襲而來的力道襲遍全身,緊接著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玄衡看著倒在地上的愁東流,一時之間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此人隻是一介書生,並無還擊之力,也許是自己搞錯了?可此人好像記不住自己做過什麼,是飲酒過量,還是裝的?
玄衡診了診愁東流脈弦,知其不是使詐,也知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不由歎了口氣,撇下此人,轉身向回走去。
玄衡拐過了兩條小巷,正在思索之中,就聽身後風聲響過,玄衡心叫不好之時,已經晚了。
兩隻堅硬如剛的拳頭以排山倒海之勢轟在玄衡脊背之上,玄衡猶如被狂風吹散的紙片般,向前飛去。還沒等玄衡采取保護動作,第二波的攻擊已經殺到,玄衡臨空又被轟飛出去,狠狠撞在對麵小港的青石牆上,一口鮮血呈扇麵形噴了出來,小港的青石牆也隨之崩裂,玄衡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隨即失去知覺。
好半天,玄衡隻覺臉頰陣痛,睜開眼睛,見一陌生人背對著陽光,道:“玄衡呀,發誓對我效忠吧,隻有在我項天重的羽翼之下,你才能有所作為,你必須在這裏作出選擇……”
經過剛才的衝擊,玄衡有些模糊的神智裏才知道項天重的強大是以他的力量所無法抗衡的,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幼稚,他的內心已經完全被項天重的力量震懾住了。
玄衡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坐起來,又跪了下去,噴出一小口瘀血,咳嗽了兩聲,喘著粗氣道:“……教主,玄……玄衡願為教主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