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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領著存勖、存孝和十幾名家人,抬了備好的禮物,從沙陀府中出來,穿過兩條長街,來到韃靼府邸門前。
存勖遞過拜帖,守門人忙向裏報,不一會兒,塔爾宏圖與其弟塔爾守義帶著手下人接了出來。
雙方見麵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塔爾宏圖拉著李克用的手臂,把李克用等人迎進府中。
天光放晴,午後的陽光從雲層中露了出來,雖然微弱,卻帶給人們一絲暖意,大街小巷中也漸漸彙集了人群,熙攘著彙成一片,仿佛這一天才剛剛開始
韃靼府的會客廳裏,塔爾守義陪著存勖、存孝在外廳中品茶談心,李克用則與塔爾宏圖在裏間屋中促膝長談……
“……想當年,我父受朝廷奸人所害,帶著族人來此投奔伯父,伯父能在危難之中,對我族人施以援手,確讓我父子感激不盡。”
“世侄切勿放在心上,我與你父自幼相識,情如兄弟一般,且韃靼、沙陀兩族一向關係緊密,能幫上些忙,我也深感欣慰,隻可惜你父親先走了一步,沒能等到世侄回來……”說道此處,塔爾宏圖眼圈漸紅,就連李克用聽了,也有些傷感。
塔爾宏圖緩了緩,話鋒一轉道:“這回世侄能不遠萬裏回到喀刹城也是好事,你我正好可以通力合作,成就一番大業……”
李克用聽出塔爾宏圖話中有話,忙插言道:“伯父所言極是,克用今日來此也正是有要事商量。”
塔爾宏圖眉頭一皺,現出傾聽神色。
李克用停了停,才道:“如今中原大亂,黃巢已經占據長安,且建立了大齊王朝,而南方各藩鎮節度使紛紛擁兵自立,劃地自保,中原之地已經分成了若幹獨立政權,且相互之間沒有呼應,這樣的機會可謂百年不遇,正是男兒大丈夫建功立業之際,克用過去曾在河東晉地做過鎮守使,對山西之地可謂了如指掌,正想借這個機會,以抗巢護唐為名,帶領一支隊伍越過長城,盤踞河東晉地,靜觀其變,如遇良機,可成就一番大業!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克用想把本族的兵士從韃靼部中抽調出來,以此作為小侄建功立業的資本,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塔爾宏圖聽罷,表情瞬間顯得有些不自然,轉而又苦笑道:“世侄有所不知,我韃靼軍中確有沙陀兵士,其人數大約占十之三、四,並與韃靼兵士共負守衛疆土、城邦之責。如今契丹勢大,且早有吞並塞北各族之心,而之所也沒有下手,就是因其對我韃靼、沙陀的聯軍十分顧忌,世侄如果要把沙陀兵士抽調出去的話,那麼隻餘我一族之力,必然會被契丹有機可乘,到時候我韃靼很可能麵臨滅族的危險,所以請恕我不能同意。”
“伯父,克用認為,塞北苦寒之地,怎能比得上中原的物阜民豐,你我兩族與其在這裏與契丹拚個你死我活,不如以剿滅黃巢為名,合兵入主中原,先稱霸一方土地,再圖進取豈不更好?”
“……世侄的美意我心領了,可是耶律阿保機一日不除,我便寢食難安,如果契丹的威脅不能解除的話,本可汗是不會冒險對中原用兵的。”塔爾宏圖語帶堅決地道。
對於塔爾宏圖來說,入主中原當然是他的夙願,也是他與吐蕃結盟的原因,可塔爾宏圖總是覺得,如果任憑契丹等部在塞北興風作浪的話,即便他占據了中原之地,也難以安心,還要隨時提防來自於背後的襲擊,這樣的話,還是先統一塞北後,再安心對中原用兵為上。而李可用的想法則是趁著這個機會,正好收複過去的河東領地,並以此為基礎,進可爭天下,退可為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