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翔長歎了一聲,繼續道:“說句實話,無論我們漢人的政權多麼強大,當遇上草原民族入侵的時候,恐怕都難討到便宜。”
“還請先生詳細講來。”
“壯士可知,打仗消耗的就是錢、糧,在中原大地之上,要想支持一場戰爭就要有充足的國力和可供幾十萬人吃幾年的糧草,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是這個道理,除了糧草,當然還要有運糧的隊伍和牲口,這樣的話,如果要想出動一支十萬人的隊伍的話,單是運糧的人就要五萬,如此算來,隊伍的總數就是十五萬人,而糧草自然也要多多益善。如果戰爭長年僵持不下的話,糧草的供應就會吃緊,國庫會越打越空,直到堅持不住為止,所以,中原對塞北用兵的話,其花費太高,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易發起戰爭。而塞北土地相對貧瘠,並不適合農耕生產,就算中原取得了勝利,除了一些牛羊、馬匹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收獲。所以對於塞北民族的戰爭,無論是勝是敗,均沒有什麼好處。而塞北遊牧民族的情況與我們恰恰相反,首先遊牧民族的戰士自小就生活在馬背上,箭術高超,出征時隻隨身攜帶幹糧,並不需要糧草的補給,軍糧靠的是捕獵野獸和沿途的掠奪來補充,單是這一點,就要比中原隊伍占有絕對的優勢。況且中原物資豐富,遊牧民族為了掠奪這些物資和人口,當然是不惜餘力,無所不用其極。而北方寒冷,中原的兵士不適應塞北的氣候,以至於戰鬥力大減,相反,中原氣候適宜,遊牧民族並不會有任何的不習慣,至於塞北遊牧民族來去如風,箭法精準,民風彪悍,作戰勇猛等等,也是一個主要的因素,這就是中原不敵塞北的原因,不知壯士可否滿意學生的答案?”
朱溫聞言,沉吟了良久,才道:“難道我們中原就沒有抵禦之法嗎?”
“方法不是沒有,但卻隻是權宜之計,要想徹底解決塞北遊牧民族之患,則言之尚早。”
“權宜之計……”
“嗯,如果有一天,像契丹這樣的強族入侵中原的話,隻有先派遣大將迎頭痛擊,向其展示中原不可侵犯的雄厚實力後,再每年賜予金銀、物資,簽訂盟約,以豐厚的物資換取和平,則邊疆之患可解,所以學生才說這是權宜之計……”
“不過,先生可知……”
二人正談得興起之時,忽然廟門一響,一陣冷風吹來,大漢龐師古從外走了進來。
龐師古回身掩上廟門,走到火堆旁,坐了下來,向火堆中扔了幾根柴火,對朱溫道:“外麵的馬匹是這位兄弟的吧?”
朱溫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在下的。”
龐師古笑道:“如果俺沒有看錯的話,外麵的馬該是匹軍馬,難道兄弟是官差?”
朱溫當然不便輕易透露自己的身份,連忙搖頭道:“不瞞仁兄,在下隻是一介平民,這匹軍馬是偶然中得到的,由於在下要去惇物山,所以才以此馬作為腳力……”
“惇物山!為什麼要去那裏?”龐師古聽見這幾個字後,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朱溫還沒來得及答話,龐師古又道:“聽俺一句勸,兄弟還是從哪來回哪去才好,此刻千萬不要到惇物山去,非要去的話,等個十天半月,再去不遲。”
“哦,為什麼此時不能去惇物山?還請仁兄直言相告。”
龐師古有些不耐煩地道:“俺都說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俺本是一片好心,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