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晌午,沙陀府的書房中,李克用聽了李存勖和趙弘殷的講述後,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治退叉子海洪水之人應該是我兒和弘殷,而並非攝摩藤了?但我曾親眼所見,在浪牆就要接近攝摩藤時,他確實憑著一己之力,擋住了浪牆的走勢,並改變了水流的方向,不過,也僅此一瞬而已……”李克用回憶道。
李存勖驚道:“如果攝摩藤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太可怕了,恐怕今日的喀刹城中,無人能敵此人。”
“嗯……也不盡然,所謂世間萬物,自有生克之理,攝摩藤固然強大,但據為父所知,中原的佛道兩教為了阻止吐蕃和韃靼的聯合,已經派出了教中的頂級人物來到塞北,這鹿死誰手,還未曾可知。不過,據你二人所說,百色列每年用七名城中少女祭祀河神,然後又把這七名少女秘密獻給塔爾宏圖,這件事如果公布於眾的話,對於塔爾宏圖的威信,確實是個致命打擊,不知城中百姓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父親所言有理,如果將此事公布於眾後,必然會影響塔爾宏圖在百姓中的威信,就連韃靼軍的士氣恐怕也會受到影響,關於這一點,我們應該善加利用。”
李克用沉吟了片刻,又道:“嗯,若是在無關緊要之時公布此事的話,雖然會動搖塔爾宏圖的威信,但卻不會對其統治產生根本影響,不過隻要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公布此事的話,說不定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關於此事,再容我考慮一下。至於你們說的冷易行與阿修羅眾等人,也不得不防,現在的喀刹城中,除了各族之間的爭鬥之外,恐怕還有各宗教勢力介入,我們行事更要謹慎小心,你二人一夜未眠,下去好好休息吧,我還要赴東部三族之邀……另外,後日便是鬥羊宴的正日子,為了達到取回沙陀兵權的目的,恐怕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稍後,再一起詳細計劃……”
二人聞言,便要起身告退,忽有侍從來報:“室韋可汗莫賀弗天吉求見。”
李克用聞報,頓感情況有變,他本來要去赴莫賀弗天吉等人之邀,卻沒想到對方反而親自來了,可見定有要事相商。李克用向李存勖和趙弘殷二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暫不要離開,道:“室韋可汗突然來訪,可見其有要事,你二人隨我一同迎接……”
莫賀弗天吉在兩名精幹隨從的伴隨下,顯得神采奕奕,顯然,喀刹城中的複雜形勢,不但沒讓其退縮,反而讓其沉浸其中,大有樂不思蜀之意。
眾人相見後,先是寒暄了一番,才進入府中,在小客廳落座。
侍者奉上茶來,莫賀弗天吉先道:“今日叉子海旁真是凶險,要不是李兄帶領我們避往山丘高處的話,恐怕我們此刻已經葬身水底了……”
李克用笑道:“克用也是情急之下,才鋌而走險,實在慚愧,隻是克用也不曾想到,攝摩藤居然有如此之能,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治退洪水。”
莫賀弗天吉搖了搖頭,笑道:“世間之事的吸引人處,正是因本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這也是此番塞北之行所吸引我的地方,試想有攝摩藤這樣的強大對手,那又夫複何求呢?”
“嗬嗬,天吉兄所言有理,克用也是每每想到攝摩藤的強大之處,反而變得血脈賁張、興奮異常,人生在世,良友必不可少,不過能有強大對手的話,又何嚐不是一大快事。”
頓了頓,又道:“剛才克用本想起身去赴天吉兄之約,卻不曾想到天吉兄親自來了,想必天吉兄有要事吧?”
莫賀弗天吉並沒有答話,而是看了看坐在陪席的趙弘殷。
李克用會意道:“在此的都是自己人,天吉兄但講無妨。”
莫賀弗天吉聞言,才道:“我特來告知李兄,今日宴會暫時延後,天吉與完顏可汗、落至可汗共同擬定了一個計劃,需要李兄的支援,不知李兄有沒有興趣?”
“哦,不瞞天吉兄,此刻喀刹城的形勢凶險異常,我們各族隻有擰成一股繩,才能對抗韃靼與吐蕃的聯合,天吉兄若有好計劃,但講無妨,克用必然全力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