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威所率的兩千人本部署在鬥羊宴會場下的地道之中,可由於實際戰況有變,這兩千人並沒有派上用場,而是在周德威指揮下,便宜行事。
周德威與幹舟、劉仁恭三人,把所率隊伍安全撤出地道,又把入口封好,並將人馬安排在城中,等候李克用的命令。可戰況急轉直下,東城與南城同時失守,大批的韃靼敵兵與靺鞨騎兵湧入城中,形勢危在旦夕。
周德威知道憑借手上兵力無法正麵禦敵,可身為沙盜首領的他熟悉城中情況,又曾在城中廣置房產物業,開鑿地道、密室,所以縱使麵對十幾萬敵軍也有一搏之力。
周德威當即傳下軍令,兩千人馬在要處暗中設防,伺機而動,巧的是,正遇上殺出重圍的李克用……
在陰暗的地道之中,周德威領頭拐了個彎,才回身問道:“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哎……如今南城與東城均已失陷,恐怕北城在渤海人的進攻下,也無法持久,不過好在嗣昭與存審已在城西民巷中設防,西麵城防還在我軍手中,我準備立刻趕往此處,收拾撤下來的殘兵,以城西錯綜複雜的民巷為掩護,與三路敵軍周旋……”李克用斬釘截鐵般道。
周德威皺了皺眉,又道:“大人可有把握?”
李克用略一沉吟,道:“敵兵雖眾,卻是三路聯軍,其中定有分歧矛盾,關鍵之時,恐怕各有顧忌,無法形成有效配合,隻要我軍能穩住陣腳,再設法利用敵軍各有私心這一點,應該有轉敗為勝的機會。況且為了應對眼下的情況,我已預先安排了棋子,隻是時機未到罷了,所以此番並非全線潰敗,關鍵時刻,你我必須盡力一搏……”
“既然如此,德威先護送大人去西城……”
“好,有勞德威了。”
李克用與周德威在一行人的保護下,穿過暗道,沒費太大周折,便來到西城的民巷中,與李嗣昭、李存審等眾位沙陀將士相見。
大家略微寒暄了一番,李克用才問起戰況……
李存審稟道:“西麵城關本由我二人負責,當我們接到東城已失守的戰報後,便覺不妥,為了以防萬一,我與嗣昭特調配了一批人馬從城關上下來,在西城民宅聚集之地設防,想擋住入城敵兵。”
“城關上誰在防守?”
“請父親放心,嗣本與嗣恩兩位兄長會同薛誌勤、李罕之二將軍正在城關上據守,已擊退了第一波從南麵城關上繞過來的韃靼軍,暫時應無大礙,不過恐怕撐不了太長時間,還請父親早做定奪……”
“此處戰況如何?”
李存審坦言道:“由於城西的民宅多為貧民聚居之地,房舍均是木製,且不分阡陌,縱橫交錯,高矮有別,街道狹窄之處僅可容一人行走,寬闊處也隻能容納三五人,並不適合大隊人馬長驅直入,換句話說,此處正是易守難攻的絕佳之地……”
李克用聞言,放眼望去……
李存審又道:“方才已有大批從東城和南城撤下來的守軍,加入我軍的行列,我與嗣昭已率領人馬打退了先頭敵軍的進攻,並在險要處布置了弓箭手,應該能抵擋一陣工夫,不過……如果敵軍大批集結於此的話,恐怕縱使此處便於巷戰,也無法長時間固守……”
話音剛落,又有一波守軍撤了下來,帶頭者正是塔爾守義與李嗣源二人,而靺鞨大軍則尾隨而至。
由於城西街道狹窄,胡同蜿蜒,並不適合騎兵作戰,在落至訖蒙的命令下,靺鞨騎兵紛紛棄馬,手持鋼刀盾牌,沿街殺來。
好在守軍已先一步在此設防,弓箭手們借著房舍的掩護,用手中弓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把敵軍的攻勢硬壓了下去。
落至訖蒙也不急於進攻,而是先穩住陣腳,等待大軍的集結……不大工夫,塔爾柯的主力大軍也從城南趕到,雙方彙聚在一起,足有二十萬之眾,氣勢與之前截然不同。
塔爾柯與落至訖蒙略微研究了一番,便下令強行進攻,雙方人馬沿著城西大大小小的街道,向李克用等人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