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雪藏和魚鳶互看了一眼,他們很是清楚,所謂黑域,其實就是一座墳墓,嗜零族人死亡之後,就是要去黑域的,沒有人知道那裏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因為從來沒有活人進去過,人們隻是想象著那是一個沒有光明,隻有無限黑暗的場所,因此將它稱作黑域。
關於黑域,雖然與每一個嗜零族人息息相關,但族人卻是對它知之甚少,沒有人知道,一個小小的黑洞,從古到今裝入了那麼多的屍體,竟然沒有盛滿的跡象,那些屍體去哪裏了?沒有人知道,人們隻知道拋入黑洞之中的屍體會瞬間被黑暗吞噬,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羅摩雪藏和魚鳶知道媚姬的想法,花姬是海棠花妖,不同於一般的五方人類。隻要能夠找到她的靈體和軀殼,再將靈體注入軀殼之中,她恐怕還有生還的餘地。
然而,進入捧月閣之後,能夠全身而退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事情,更何況要在那些已經成為祭品的萬千靈體中找到花姬,還要將她安然無恙地帶出捧月閣,更是難上加難了。更別說如何從黑域之中,從上古以來就堆砌著的重重屍體之上去找到花姬的軀殼!
媚姬在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姐姐,我們從一顆靈種,到並蒂花開,我們相互陪伴了五百多年,你的快樂便是我的快樂,你的痛苦便是我的痛苦,我眼看著你靈體分離,眼看著你將會永生永世承受著靈魂無主的痛楚,我幫不了你,我唯一能夠做到的,僅僅隻是繼續陪著你,就如同最初的模樣。”
說話間,媚姬已經跳入了先前紫姌劃開的結界縫隙,那捧月閣仿佛一個靜止的巨獸,刹那間便將她吞噬了進去,不見了蹤跡。
“媚姬姐姐!”
魚鳶想要跟上去將媚姬抓回來,幸好被羅摩雪藏一把抓住了腳踝,才幸免於難。她如今隻能癡癡地看著媚姬消失的方向,心中有萬般自責,千般慚愧,無處述說。自己早該想到媚姬會有此舉動的,如果早些拉住她,結局或許不會是這樣。
羅摩雪藏對魚鳶此時此刻的想法可謂是感同身受,因為他明明也是可以抓住媚姬的,隻是在關鍵的一刻,他遲疑了。是媚姬的眼神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或許,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本就不一樣,紫緲選擇將錯就錯,因為她愛錯了人,媚姬選擇同生同死,因為她生而如此,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那一刻,他這麼想著,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媚姬跌入了真假幻境之中。
失去,前所未有地從四麵八方襲來,讓從小跟隨苦行上師的少年,在這一刻也體悟到了心之悲涼,如果說當初為了成全無為的幸福,他不得不將自己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如今,這個在他腦海裏留下過美好記憶的大姐姐的離去,讓他心中怒火中燒,同時,他對自己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魚鳶,不讓悲劇再一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