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之前的李晟給陳博的感覺很安心,而現在的李晟卻讓他感覺整個人多了一種銳利,也多了一份陰鬱。那是一種很隱秘的感覺。如果不是他對李晟特別熟悉,也許未必能發現。
李晟這次回來,主要目的確實就是要找陳博。有些事情在電話裏說不清楚,而且有些事情他無法和其他人說。
李晟抿著嘴,嘴角扯了一下說:“我隻是有一種擔心。感覺自己就像是處於一種狼群圍飼之中,感覺暗中有人要對付農場。明麵上也有人將農場視作競爭對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甚至,合作夥伴都給我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陳博聽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身子向前傾:“費爾南多?”他當然不會認為李晟說的合作夥伴會有他,不然李晟也不會在他麵前說這樣的話。
李晟搖頭說:“不僅僅是他,不過他總讓我感覺,他是想要控製我。至少,他給我一種想要在最大程度上影響我的感覺。”那讓他有一種失去對自己的掌控的擔憂。而且,這種擔憂很強烈。
陳博很清楚李晟的性格,其實那樣的事情他之前也做過。當然,不是想要控製李晟,而是想要影響。隻是他失敗了。李晟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雖然不是拒絕與外人溝通的套中人,但一直維護著自己喜歡的世界。
可以說,現在寂靜農場,就是李晟新營造的世界的根基。之前李晟的世界是虛無的,哪怕他接收了製衣公司的生意,他依然沒有將那個製衣公司當做自己的事業。而農場的存在,讓他的世界開始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與現實有了實際的接觸,所以他緊張了。
說白了,他將寂靜農場當做了自己的家。
陳博知道他的意思。其實他覺得,費爾南多未必是想要控製李晟,或許隻是想要控製寂靜農場。或者隻是想在和寂靜農場的合作中占據主動權。但那對李晟來說,也許就是要控製他整個世界。
“難道你怕了?”陳博覺得這對李晟來說,未必是壞事。“你又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李晟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說:“我回國之前想過很多。甚至想要放棄農場。”他並確實想過那個可能。就算放棄寂靜農場,他也可以很快再營造一個喧囂農場出來。隻是他知道現在會有人覬覦寂靜農場,以後讓就算弄出神農場,也未必能安寧。
“不過,我發現很多東西,放不下!好像突然多了很多東西需要我去保護的。”
陳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知道李晟心裏有些發毛了,他才突然笑著說:“哥們,你知道我想說了什麼嗎?你小子終於長大了!”他說著站起來,在櫥櫃裏找了瓶紅酒開了,然後倒上兩杯,這玻璃杯足有半杯。
李晟露出一個苦笑。他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狀態和周圍人群格格不入。這會被陳博用對小孩子的語氣那樣說,他雖然不讚同,卻也無法反駁。
他接過陳博遞過來的酒杯,隻聽他說:“這杯酒算是慶祝你精神成年禮的。”陳博說著自顧自地將酒幹了。
李晟沉吟了一下,也將酒幹了。
陳博看他喝了酒,收起笑容說:“這麼說,你希望我這邊加大銷售量?”
李晟點頭說:“在某些產品,我還需要依賴費爾南多。他想控製我,我也不是木偶。單純作為一個合作夥伴看待,他還是很不錯的。而且,那隻是我的感覺。不過,我還是希望你這邊能給我減輕一下壓力。”
隻要寂靜農場還在他手上,隻要寂靜農場的銷售渠道足夠分散,費爾南多想要控製寂靜農場,就不會不可能實現。
陳博有點明白過來了,說:“所以,你打算將蜂蜜和白蟻生意全部交給我。”
李晟沒有否認,說:“是的,我覺得華夏有這個市場規模,而白蟻,我查過,華夏其實也早有這樣的產業,隻是一直沒有發展起來。而且我們的國人,也能接受這樣的新鮮事物。”華夏各方麵的文化,包括飲食方麵,包容性是很強的。
陳博明白他的意思,不僅僅是表麵上的,還有更深層的。也許李晟並不在意寂靜農場能賺多少錢。隻要他這邊有足夠的渠道,寂靜農場就能維持下去。李晟是擔心現在這些渠道會被壓縮,所以才多找一些產品給他做,那應該是為了多上一道保險。
他點頭說:“放心。”至於放心什麼,兩人明白就好。他又馬上笑著說。“我很好奇,到底是誰讓你有了這樣的決心。”
他這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李晟卻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
李晟苦笑說:“我現在有做為一個老板,也做一個爹的感覺。我隻是想農場裏所有人都能高興,不會受到傷害。”
陳博突然搖頭說:“我收回剛才的話,你丫也就從一個懵懂孩子長成中二孩子,還遠沒長大。”要守護所有要守護的東西?很日漫的感覺。
李晟沒理他的胡言亂語,他笑了笑,說:“我隻是在乎我所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