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3)

老板娘噤聲。周清婉已經渾身發抖,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直麵警察,還是作為主角。她覺得是自己的過失,誰讓她粗心沒有帶結婚證。她怯怯地看著畢佳羅,畢佳羅已經被另一名警察帶到走廊的另一邊去了。她在後麵看著老公,他走路踉踉蹌蹌的好像真的是逃犯一樣。周清婉在心裏罵了老公一聲:“豬。”同時有點擔憂地看著警察說:“警察同誌,我們真是夫妻,放過我們吧。我們結婚都十年了。”

警察麵無表情,依舊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在這裏抓到的都說是夫妻。跟我到這邊來,我看你怎麼證明你們是夫妻。”

老板娘看起來毫無辦法,被警察喝退到一邊。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警察將周清婉帶到樓廊的另一側,和畢佳羅方向相反,她茫然回頭有一種將要永別的傷感。

比預想的要好一些,小警察隻是掏出一個筆記本,問了周清婉一些問題。“家在哪裏,多大年齡,打工的廠子叫什麼名字?你說是你老公,他叫什麼,多大歲數,在哪裏上班,身份證號是多少?”詳細而瑣碎並且查看了身份證,然後讓周清婉站在原地別動。

離開的時候,小警察回頭對周清婉說:“看你還算年輕,人也斯文,不要再做錯事了。回家吧,別做對不起老公的事。”

周清婉幾乎哭出聲來,被這麼一個孩子在大庭廣眾下奚落,那滋味真是比殺了她還難受。尤其是因為這種事,好像她周清婉是一個蕩婦,一個為了欲望或者利益偷男人的奸婦。

老板娘一直很抱歉地看著他們。“我們是小本經營,房子都是自己家的,每到年節都得應付這個。真對不起,讓你們趕上了,幸好沒事,幸好沒事。他們是把你們當成……當成……當成一對偷情的,不然就直接帶走了,那些更慘。”她向另外的房間努努嘴,“現在玩一夜情還真是有風險呐,因為說不出對方的底細,被帶走好幾個,這可都是要按嫖娼處理的。”

周清婉說:“不關你的事。”

他們回房間穿戴整齊,在詢問的過程中,周清婉發現老公的褲子穿反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鍾點酒店,老板娘追在後麵說:“再睡一會吧,不會再來了。”

周清婉擺擺手走了。

冷風一吹,畢佳羅好像終於複活了。他的眼睛開始轉動,唇邊掛著憤怒和無奈,握著拳頭,幾片葉子不知趣地飛到他臉上,他用出巨大的力量掃開。遠處有稀稀拉拉的車子經過,劃開孤獨的夜色。清潔工已經開始工作,大掃把拉開清晨的序曲。嘩啦,嘩啦,每一下都像在畢佳羅的心裏劃上一道口子。他十分沮喪,急需發泄,便轉向身邊的周清婉。“結婚證不是一直都帶在身上的嗎?”

周清婉看著他,突然嘴唇顫抖“哇”地一聲哭了。深秋的夜風攜裹著樹葉嘩啦啦作響。周清婉哭著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畢佳羅心裏一熱,淚水決堤。他怎麼可以指責她,他算什麼男人,這樣的時候他還隻顧著自己受到的傷害,太自私太無恥了,難道一個純潔的女人在這樣的事情上會比他更堅強嗎?畢佳羅抬起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抽下去。“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憑什麼怪你!”周清婉哭著衝上來抱住他。

淩晨五點空曠的大街上,兩個人抱在一起,久久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的路多渺茫啊。

每一次聚會,第二天早上畢佳羅六點起床,趕公交回去準備上班。周清婉可以睡到七點半,起床吃點零食,半小時趕到工廠很寬鬆。這一次,他們打算在大街上站一個小時,以便讓受到巨大衝擊的頭腦和心靈冷靜下來。

陸續開始有上班族經過,帶著疲憊的睡意趕地鐵或者公交。身邊每經過一個人,周清婉就像一隻羞愧的鳥,撲扇著翅膀將自己合攏。她覺得一切人都洞悉了她剛才的屈辱和秘密,她是如此的難為情。

五點半,他們找一個早點部吃了燒餅和豆腐腦。六點畢佳羅必須走了,他們一起走到站牌下等車,誰都沒有說一句話。車來了,畢佳羅跨上去沒有回頭。周清婉又想哭,這下她是孤單一個人了。一會兒她要回到宿舍裏去,那裏住的都是一些單身女孩,她們簡單而快樂,做辛苦的工作,穿廉價的衣裙,度過金色的青春。

五分鍾後短信提示,周清婉打開見是老公發來的。“小婉,總有一天我們會告別這樣的日子,別灰心。我會加倍努力,相信我。”

周清婉盯著幹巴巴的短信,渾身的勁頭又冒出來了。她輕盈地走在北京郊區清冽的深秋,覺得自己像既定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對於周清婉來說,愛情是枝頭花朵,婚姻是植物的根係,婚姻可以滋養愛情,婚姻也可以讓愛情凋謝。隻要保護好了根係的營養和活力,他們這朵愛情之花遲早會開放的,開的比於飛揚和安迪的還美好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