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1 / 3)

周清婉虛弱地道:“沒事,沒事了。”同時又用眼睛環顧四周。於飛揚說:“姐夫馬上就到。”

周清婉點點頭說:“我知道,他遠不好打車。”說完又側過頭去,閉上眼睛,身體也一點點蜷起來。護士告訴他們住院部怎麼走,於飛揚推著車子,安迪在左側舉著吊瓶,兩個人默默向前走。經過一條走廊,曙光已經悄然照進來,猶如黑暗背後的一道鑲邊,輕輕的,淺淺的,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安迪突然萌生了恐懼,好像走進的是無底深淵。

安排進病房,已經快五點半,畢佳羅終於風風火火闖進來。周清婉見到他,眼淚先下來了,一串又一串,卻說不出話。這一夜她幾乎經曆了一道生死關。晚上加班的時候就感覺肚子不舒服了,想著也許忍一忍就好了,於是起身喝了一杯熱水繼續幹活。臨近午夜的時候,終於忍受不了,肚子裏翻滾著疼,她隻好請假提前回了宿舍。躺在床上捂上棉被和熱水袋,希冀著暖和一點就好了。誰知道這疼像雨絲,先是稀稀拉拉的濡濕一小片土地,接著便綿密起來,毫無喘息的機會。她在床上翻滾,忍耐,等宿舍裏其他小姑娘都下夜班回來的時候,已經滿頭虛汗,疼的沒有一點力氣了。肚子像墜了一塊石頭,不住的下墜,下墜,相比於全身的冰冷,雙腿間有東西溫熱著呼嘯而來。就在那一刻,周清婉敏感的意識到,她的生命裏來了一個重要的小生命,可是因為她的疏忽,他又要離開了。這樣一想,心頭一急,周清婉昏了過去。

大冷的天,畢佳羅居然隻穿了一件襯衣,卻跑得滿頭大汗,頭上冒著熱氣。他撲進病房,沒有說話,一把抓住老婆的手。

於飛揚在旁邊輕輕地說:“已經沒事了,沒事了。”

畢佳羅先是發抖,好半晌終於說出話來。“嚇死我了,這是怎麼了?”

周清婉依舊不吭聲兒,不過已經抽泣起來了。安迪和於飛揚麵麵相覷,不知道由誰先開口。

畢佳羅見這架勢更著急了。良久,周清婉自己開口了。“流產了。”

“流……產……”畢佳羅像被霜打了一樣的蔫了。同時也很震驚,他同樣也不知道老婆什麼時候懷了孩子。

周清婉說:“算了,你不用自責,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以為是這個月加班太多內分泌失調呢。”

四個人,三個站著,一個躺著,整個房間裏隻有液體的輕微沙沙聲。

半晌,周清婉睜開眼睛說:“安迪,讓你也跟著熬這麼久,白天還要上班。飛揚,現在你姐夫也來了,你送安迪回家休息吧,我沒事了。”

畢佳羅也說:“是啊是啊,你們先去休息,這裏有我。”

曙光已經完全跳上窗欞,由最初的銀色變成了淺黃色,再過一會兒就變成橘紅色了,新的一天馬上就要開始了。

安迪也的確是困倦不堪,再說都待在醫院也沒什麼事情做,安慰了周清婉幾句就走了出來,於飛揚在後麵跟著。經過那條長長的走廊時,他挽起她的手輕輕地說:“辛苦你了。”

安迪靠在他的肩膀上。“哪裏話,我們是一家人。”

“害怕嗎?”

“你怎麼知道我害怕?”

“我是你老公,也等於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德性。你送我到大門口,我自己打車走。你還是回去吧,我看你姐夫一個人應付不來。”

於飛揚說:“我先送你回家再回來,現在大街上行人這麼少,你一個人遇見色狼怎麼辦?”

“大不了我開你車回去。”

“那你媽要是看見了,你怎麼回答?”

安迪吐下舌頭,老媽要是發現她換了一輛車開回來,準會問個底掉兒。遂歎了一口氣說:“大齡剩女傷不起啊。”

於飛揚將她拉在自己懷裏說:“大齡剩女是偽剩女,大齡剩男才是真正的傷不起。”

安迪打個哈欠說:“誰有心情跟你鬥嘴都困死了。”

“我這不就是讓你精神精神,回頭在車上睡著了著涼。”

車子開出醫院,安迪係好安全帶。“老公,你姐姐真是不容易,你說她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呢?”

於飛揚沉默了一下說:“高強度的身體勞累是可以麻木感覺的。她最近都要加夜班到很晚,已經很久沒有過來給我做飯了。”

“他們為什麼這樣拚命?弄得夫妻離散的。”安迪說完自己就愣住了,夫妻離散她怎麼這麼自如地就說出口了,那麼他們這又算什麼呢?周清婉和畢佳羅隻是最近才分開的,雖然不在一起,到底也是多年夫妻,有那麼多年共同生活的情感做底。那麼他們呢,一結婚就處於走婚狀態,豈不是更像空中樓閣。安迪不敢想下去,期待於飛揚趕緊轉移話題,當你無法解過一個結時不如先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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