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沒有一絲風。夕陽的餘暉依然固守著本份,在發光發熱,努力烘烤著這片土地。熾熱的空氣,也如糨糊一般凝結成一團。遠處,再遠處,更遠處的樹木如沒睡醒般統統低垂著枝丫,沒精打采。除了不知名的小蟲偶爾傳來幾句吱吱聲,整片土地都彌漫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看不到生氣。而窩在水塘裏遊泳戲耍的小孩子們,更是恨不得連頭都鑽進去,不要出來透這熱氣。
“噠噠噠!”
西嶺鼓揚鎮八尺寬厚的青石板磚大街上突然響起一道極為沉重的腳步聲。
抬眼望去,隻見那板磚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小小的短短的青色身影,長長的墨色的發絲隨著那小小的身子以一種奇特的韻律左右搖晃著,像極了喝醉了酒的老漢要倒不倒的模樣。她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緊貼著瘦弱的身軀。頭上的汗水更是像一條小溪般,蜿蜒著從她的額角出發,流過眉毛再順著臉頰,一直流到下巴才重重的落下,摔在塵土裏,變成一朵朵八瓣的水花。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道瘦小的青色身影,背上背著一柄巨大的青色長劍。青劍並沒有裝在劍鞘裏,鋒銳的劍鋒露在外麵,明晃晃的晃花了人的眼。青劍的劍身上銘刻著很多晦澀暗淡的符號,同時也勾畫了不少溝壑,隱隱朝四周散發出古樸強大的氣息,一看就極為不凡。
“咦,這不是葉家葉天力的那把巨力劍嗎?”看到眼前這不同尋常的一幕,一個光溜溜腦袋的主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占了離青色身影最近的一棵懨懨的歪脖子樹下,同時還咂巴了下嘴。那光溜溜的腦門上泛著油光,掩住了他眼中閃過的那一道精光。
“光溜兒,你沒看錯吧?這把真是葉家葉天力的巨力劍?”從另一個方向鑽出一個黑乎乎的腦袋,靠近那個光溜溜的腦袋說道。
光溜兒頗為傲氣的掃了他一眼,似乎對他質疑自己的判斷很是不滿:“你什麼時候見過爺看走眼啊?!爺的眼力可是這鼓揚鎮的頭一號、獨一份。這柄長八尺寬四尺重三百來斤的青鋒重劍,除了葉家那個變態的葉天力,誰還能拿得出?!”
“對對對,論眼力兒,咱鼓揚鎮自然是溜兒爺您最厲害了!別理那瞎了眼的家雀,還是給咱講講那葉天力怎麼個變態法?”看熱鬧從來不缺觀眾,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個頭,對著光溜兒就讚了一句。
光溜兒受到鼓舞,很是得意的掃了那被罵做瞎眼家雀的家夥一眼,正準備開口說說葉家那變態葉天力的故事,卻又被打斷了。
“快看,那,那著青色衣裳的小家夥居然是個女娃娃?!”那個黑腦袋突然嗑巴了下嘴,手伸得老長,指著那道小小的青色的身影滿臉的震驚。
光溜兒對著他噓了一下:“切,你還真是過時了,真懷疑你是不是從哪個墳頭裏爬出來的怪物。這個女娃娃你都不認識?!她可是葉家的寶貝疙瘩,葉天水葉族長的千金大小姐--葉依依!”
“哇!她就是葉依依?難怪這麼厲害!別說一個女娃娃,就是鐵漢子在自己背上背著三百來斤的巨劍,那是一步都走不穩,早趴地上去了!她竟然走得這麼穩?還這麼快。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懷疑那把劍是不是真的有三百來斤?”黑腦袋發出驚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