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他一個急刹車，將車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洛洛？你別哭，”看到女人滿臉的淚水，就像破碎的娃娃毫無生氣，他嚇得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心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也顧不上是不是停車帶，直接刹住了車，側過頭望著旁邊的人，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洛洛，”他想伸手去觸碰她的臉，又想到剛才女人一直對他重複的兩個字，一時左手僵在那裏。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道歉，洛洛……”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洛茗哭，當年還是小女孩的她在自己身下沉淪的時候，即使他叫的是別人的名字，她都一聲不吭，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顧蕭眉頭倏地一緊，當年……
他想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洛洛看到美的時候反應那麼大了，當年自己嘴裏喊著的名字，可不就是美拉麼？
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抬起手拂去女人臉上的淚痕，不敢去看她空洞的眼神，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用幾乎隻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我多希望當年李子堯能一刀捅死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受了那麼多苦。”
聲音很輕，近乎呢喃，洛茗卻聽見了，她的心抖了一下，那個血淋淋的夜晚，突然身子猛地一震，目光終於落到了他的臉上。
他和她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美拉的出現，揭開了七年前的傷疤，對於洛茗來說，更是讓她重新記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夢魘，夢裏的男孩溫熱的唇落在她裸露在空氣裏的皮膚上，夢裏的男孩陽光無邪的臉龐上因為思念染上了一層****，夢裏的男孩沉醉地喊著女孩的名字，夢裏的男孩冷漠地對她說著負責的話，夢裏的男孩倒在血泊裏，夢裏的男孩……
使勁閉了閉眼又睜開，夢裏的男孩，眼前的男子，重疊在一起，讓她心底陡然升起一絲絕望。
“顧蕭，我們分手吧。”
“顧蕭，你從頭到尾心裏都有著她，現在她回來了，你該走向她，而我，也到退出的時候了。”
“顧蕭，若是繼續糾纏下去，連我都會輕視我自己。”
“顧蕭，雖然我愛你，十年了，卻還沒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謝謝你，給過我瞬間的美麗。”
“顧蕭，我累了，真的，很累。”
她把閉目養神那一會兒想好的話一股腦全說了出來，一說完，心裏像空了大大的一個洞，呼嚕呼嚕往裏透著風，突然感覺好冷。
她不由得緊了緊衣衫，看著他，等著他說點什麼。
他隻是冷冷地聽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宣布結束，將他最害怕聽到的那幾個字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心裏像是被人狠狠地挖開一道口子，一抽一抽地疼彌漫開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就是要結束了嗎？
他癡癡地看向女人，洛茗倔強的小臉上平靜無波，就仿佛剛才那番話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她累了？
她竟然在說愛過他之後累了？
那他的愛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