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拖下去處死罷。”楚瀛辰挑眉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周禦醫,再看周圍紋絲不動的侍衛:“還不動手?等著本王親自動手麼?”
禁衛軍侍衛麵麵相覷,攝於皇帝對這位閑王殿下的寵愛隻得將周禦醫押下去。周禦醫兩股戰戰,兩隻老眼止不住的往裏麵皇帝寢殿張望,一張嘴卻是閉得緊緊的。君拂嫵掃了眼寢殿紋絲不動的門簾,突然問楚瀛辰:“這是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哦……”楚瀛辰恍然:“對!禁衛軍記得去周禦醫家抄了--”
“不要!”周禦醫終於受不了大呼:“臣想起皇上的急症不是不可醫治!臣有辦法讓皇上醒過來!”
針灸過後,楚茗辰終於睜開他金貴的眼睛,環顧四周一臉迷惘:“這是怎麼了?朕不是在……在禦花園麼?”
“皇上之前突發急症暈過去了。”周禦醫顫訛訛的收起銀針退到旁邊侍候著,楚茗辰晃了晃腦袋,難受得一張臉皺巴巴的:“是嗎?朕的頭好疼!周禦醫快給朕瞧瞧!”
“是……皇上……”周禦醫抖著腿挪過去,半晌道:“皇上的急症,臣,臣治不了……”
“是麼?”屏風外檀木椅上的楚瀛辰閑閑道:“皇兄給你俸祿就是為了你這一句‘治不了?’,既然治不了那就--”
“治得了!”周禦醫摸了摸頭上的汗水,差點沒哭出來!他這一世的英明啊!就毀在這倆兄弟手上了!回去以後一定要馬上辭官!刻不容緩哪!
捧著剛剛煎煮的藥湯,周禦醫看都不敢看年輕帝王那雙淩厲的眼,隻得盯著自己的腳:“皇上,喝完藥就不會頭疼了……”
外殿,楚瀛辰翹著二郎腿,聽周璿一五一十的將他皇兄病發時的場景一一說來。聽到“北方幹旱,饑荒遍野”的時候果斷起身告辭:“既然皇兄有周禦醫照料者想來一時半會兒出不了什麼事,臣弟先告辭!”說完拉著君拂嫵就走,可周旋攔在麵前:“王爺應該坐鎮皇宮……”
“皇兄真龍之軀哪裏是那些宵小可以覬覦的?”楚瀛辰繞開周璿往外走,卻被層層疊疊的禁衛軍所阻:“皇上令王爺鎮守皇宮,不得離開皇宮半步!”
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
有一種人,他身形消瘦看似弱不禁風,可內蘊萬夫莫敵之勇!
他站在你麵前,將厚實的背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你麵前,為你遮風擋雨。
曾經多少嬉笑多少怒罵似乎都成了記憶的灰色地帶,在眼前這個男子光輝形象的映襯下不足為道……
君拂嫵收了收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指,這世界上誰都有資格叫她心軟唯獨他沒有!
當逢場作戲投入真心,當一捧熱忱付諸東流,當刀劍相向險死還生。
望著眼前這個對她毫不設防的男子堅毅的側臉,君拂嫵摸了摸袖袋裏的魚腸……
“瀛辰!”年輕的帝王在周璿的攙扶下徐徐走來,憔悴蒼白的臉色叫人對他的病情焦慮。楚茗辰抿著唇,伸手:“去禦書房罷,朕有事要和你說……”
一進禦書房,侍候的幾個小太監便合力將一張老虎桌那麼大的羊皮紙掛上牆!
羊皮紙上勾畫著宛若雄獅狀的大楚版圖!
“瀛辰,你看現在畫了綠色的板塊便是幹旱鬧饑荒的地區,足足占了我國四分之一的版圖啊!”楚茗辰就著龍椅坐下,痛心疾首指著那塊碩大的甚至將京都囊括的綠色標記:“父皇將大楚交到我手上的時候說過,要咱們兄弟聯手,齊心協力將大楚治理好……”
楚瀛辰想起自己父皇那張慈祥溫和的容顏,臨終前握著他的手和皇兄說的話。再看皇兄苦痛的臉色,突然恨自己為何生在帝王家!
“若是從瀾滄江引水……”他指著綠色版圖下麵不遠的瀾滄江,卻被楚茗辰打斷:“可瀾滄江相距何止百裏?從瀾滄江挖河道的話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那皇兄的意思是?”
“先募集銀兩解決燃眉之急,河道的事……再說吧!”楚茗辰看著地圖,眼底閃過一絲糾結的痛楚:“然則,國庫裏哪有那麼多銀兩可以賑災?”
“頭好疼啊……”皇帝又頭疼了,周璿連忙上前:“皇上還是回去休息休息罷!這些瑣事就交給王爺好了!王爺天生異稟乃是人中之龍,定能解決為皇上為我大楚想出良策的!”
“那此事就交給瀛辰了?”楚茗辰疼得整個人像一隻煮熟了的蝦子一般蜷縮起來,被幾個小太監拿肩輿急急忙忙的抬走了。楚瀛辰望著那張雄獅地圖滿目瘡痍,當真應了那句“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鼾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