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嫵回頭,看見玖凰憬一身沉靜的黑袍,站在月光中,好像隻有一張臉是有顏色的。
而就連那唯一的顏色,似乎也隻是黑白而已,就連他的唇都是慘白的。
“你說,那枚小手指不是瑾瑜的?”君拂嫵耳中唯有玖凰憬的那句話,手指不是瑾瑜的!
玖凰憬頷首,一步步走近君拂嫵:“所以,你可以放了他。”
“你告訴我,瑾瑜在哪裏?”君拂嫵的匕首還刺在楚茗辰的胸口裏,她一激動便帶動了匕首,讓楚茗辰疼得渾身發顫!
“瑾瑜根本沒有被楚茗辰帶走,一直在闡顏那裏。”玖凰憬輕聲道,眼珠子看著君拂嫵身上染血的錦袍,她原本緋紅色的錦袍已經被鮮血染得顏色深深,夜色中,倒和他身上一樣,成了黑色。
近前來,玖凰憬憐惜的看著君拂嫵,她的臉頰上,濺了一滴血,像一枚胭脂痣一般冷豔。她的眼中,微微的水波惶惶然動了動,月光撒在她眼中,像一汪清泉透徹。
“所以,都是楚茗辰騙我的?”君拂嫵神色恍惚,總覺得這件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若是瑾瑜還和老頭子他們在一起,那為什麼闡野那麼說?
闡野是個不會說謊的人,所以,這麼說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當然不是騙你的!”
身後,楚茗辰尖銳的嗓音傳來,桀桀的笑聲像夜梟嘶啼,難聽得厲害,卻讓君拂嫵心裏一沉:“你說清楚!”
“瑾瑜在我手上,你也不想想,若是不在,為什麼玖凰憬這麼火急火燎的趕來阻止你殺我?”楚茗辰鐵了心拆玖凰憬的台:“若你不信,可以找找我袖袋裏的一枚玉扣,那是從瑾瑜繈褓上取下來的。”
君拂嫵凝眉,瑾瑜繈褓上的玉扣獨一無二,是她將一枚血玉以內力扣進了青玉,而且,青玉的背後還有內力鏤刻的,“瑜。”字。
走過去,君拂嫵從楚茗辰袖袋裏搜了搜,終於取出一枚扣著血玉的青玉,翻過來一看,背後還鏤刻著一個草書,“瑜。”字。
確實是她扣在瑾瑜的繈褓上的那枚玉扣,這麼說,瑾瑜確實落在楚茗辰的手上了!
“瑾瑜人呢!”君拂嫵撈起楚茗辰,哼了聲:“否則,把你全身上下的骨頭全都拆下來!”她不是說笑的,瑾瑜是她的全部,若是不能找回瑾瑜,她不喜血洗楚氏!
而此時,楚茗辰卻桀桀的笑了起來,唇角譏誚:“殺了玖凰憬,我馬上告訴你瑾瑜在哪裏,否則,你這一輩子都想不到他在哪裏。”
見君拂嫵神色冷漠,楚茗辰又加了一句:“那裏隻有他一人,若是讓他等得久了,不知道那孩子會不會被餓死?”
此言一出,君拂嫵已經忍不住,動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打了個頭昏眼花!
“說!瑾瑜在哪裏!”
“殺了玖凰憬!”
玖凰憬看著地上的兩人,心中五味俱全。其實,若是君拂嫵當真動手殺了他,也許楚茗辰真的會將瑾瑜的下落告訴她,隻是她無法動手,而楚茗辰也決不妥協。
“別打了。”走過去捉住君拂嫵的手腕,唇角冷硬:“再打,他就死了。”
“不打?我兒子在哪裏啊!”君拂嫵咆哮,眼底已經濕潤,轉眼冷硬的看著玖凰憬,突然,手底翻出一枚不甚樣式還算新穎的小巧匕首,手上一送,匕首便刺入玖凰憬的胸口!
“你……”玖凰憬睜大眼,看著自己的胸口,鮮血汩汩的往外流,不過轉眼便染紅了整個衣襟,觸目驚心!
君拂嫵眨了眨眼,嗓音清冷:“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是負心男人,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在君拂嫵冷硬的目光下,玖凰憬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唇角無奈:“可惜……雖然,你這樣絕情……可……我心底還是……你……”
斷斷續續的聲音像一卷銀蛇,鑽進君拂嫵的心裏,無孔不入!
強迫自己回過頭,君拂嫵看著楚茗辰:“他已經死了,你現在可以說瑾瑜在哪裏了罷?”
“好!好……”楚茗辰瞪著眼看著地上被鮮血染紅的玖凰憬,心中悲喜交加,一時間嘴裏隻能說出幾個,“好。”字,他顫訛訛的爬起來,朗聲大笑:“你終於死了!終於死了……”
說著笑著,就哭了。
他這一生,被玖凰憬的光環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這一次,一手策劃,讓玖凰憬死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手上,怎麼說也劃算得很!
“說罷!瑾瑜在哪裏?”君拂嫵轉身,站在楚茗辰的麵前,正好將玖凰憬擋住,眉眼冷硬:“快說!”
她害怕瑾瑜一個人被留在某個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況且,他還隻是個出生半年的孩子,她簡直不敢想象若是出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