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日頭漸漸上了天上,卿肜鬱才終於折身上了貴妃榻,枕著手肘閉上眸子。這一夜終於過去了,有再多的事情發生了、要發生、或將發生,那也絕不是他卿肜鬱所為!
這廂,卿肜鬱閉眼睡去,那廂菜市口卻是正當熱鬧的時候!
夜半時候雖然停了風雨,可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那菜市口的積水未曾疏通,昨夜的雨水被盈盈滿滿的堵了一整個菜市口,被掛在菜市口的楚茗辰半個身子都被浸在水中,苦不堪言!
天將將亮的時候,一隊緇衣男子輕騎而來:“皇上!”
“岑經?”楚茗辰好不容易才睜開眸子,隱隱約約看見那一馬當先之人,張了張嘴,這才輕輕聲喊了句:“救我……”
“皇上!微臣來遲!”
一隊人馬下馬先是一禮,岑經微微紅了眼,上前將楚茗辰從菜市口的吊繩上放下來,楚茗辰的腳筋本就被挑斷,如今被狠狠地浸了一夜的雨水,饑寒交加,腿傷愈發嚴重,雙腳剛一觸地便腿軟跪地!
“皇上!”
岑經身後的幾個緇衣男子痛心疾首的望著楚茗辰,天底下哪有皇帝遭受這樣的折辱?
哪怕……哪怕他曾經被先帝廢了帝位,可是這個男子怎麼說也曾經站在權力的巔峰!
這樣尊貴的人,怎麼能夠被這樣折辱?
他們楚氏宗親如何容忍這樣的潑天大辱!楚國軍民如何容得下這樣的折辱!這樣的恥辱,讓楚國顏麵何在啊!
被岑經托起來,楚茗辰狠狠的醒了醒腦,這才道:“那場爆炸不是我做的。”而後兩眼一翻,竟然昏倒過去了……
“皇上!”
眾人悲戚,有激進者咬牙切齒:“凰朝女帝欺人太甚!這樣折辱我朝帝王!這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又能如何?難道你要現在去殺了那女帝麼!”有人訓斥。
“有何不可?眼下,那女帝就在城中,若我一人一騎去了,也能取了那女人首級!”激進之人怒目,手裏緊緊握住長劍,就要轉身離去!
“站住!”
岑經寒著臉怒目而視:“你是幾斤幾兩?城主府憑你就能進得去?就算你僥幸進去了,可城主府守衛森嚴,五十一衛十步一崗,你能闖的進去?就算你進得去,你知道她在哪個屋子裏?哪怕你知道她在哪裏,以你的身手,你殺得了她!”
他的聲音鏗鏘,擲地有聲,瞬間將整隊人馬震住!
那激進之人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那……那難道就這樣放過了她去?我楚朝國威何在啊!”
“等你們死了,國威何在也就不必在意了!”
一聲高音,兩隊人馬從兩邊包抄,將楚朝的人馬全都圍在菜市口,恰好捉了個正著!
“原來你們在這裏等著呢!”岑經順勢將楚茗辰背上,腰間左手劍出鞘,整個人殺氣凜然,如同一柄出鞘的神兵利器!
青衣揚唇,譏誚:“天下第一殺手,青衣已經想與你一較高下許久了!”
從前,因岑經與君拂嫵是故交,君拂嫵從來不肯叫他們動手,因此,哪怕青衣曾經生出幾分比武的心思,也終究忍下了。
如今,倒是成全了他的一個心願!
“那就來罷!”
岑經無奈,隻得直麵青衣:“要不這樣,你我賭一局,隻要我贏了,便放我太上皇安然離去!”
“不可!”紫衣蹙眉看著青衣:“小姐的命令,是要留下楚茗辰的性命!若是此時,讓岑經將人帶走,小姐會生氣的!”
“我知道,你能做主。”
岑經的眼眸不看其他人,隻是盯著青衣:“君拂嫵隻說要留下我楚國太上皇,卻未曾說過,要留多久不是麼?你我賭一局,需時半個時辰。留太上皇半個時辰,於君拂嫵而言,已是足矣!”
看著周圍以眼神規勸的人,青衣抬眼,腦海中倏忽閃過昨夜君拂嫵的種種神情,突然道:“我青衣一生忠於小姐,隻有這一件事,想要任性一次。”
“可這是小姐的仇人,難道個人的一次勝負對決值得你用小姐的仇讎來交換麼!”紫衣淚盈於睫:“青衣,不可啊!”
“可你們想要短時間內殺了我們這二十多人也非易事,與其生死相較,不如你我比武一場,還可減免死亡不是麼?”
岑經句句誘惑:“或者,你可以派人去找幫手救兵,若我不能在救兵到來之前打敗你,我等便束手就擒,如何?”
“好。”
一個字,將紫衣嘴裏反對的話語全都哽住,所有人隻能退後,看著一身深色錦袍的青衣與灰色素袍的岑經於菜市口對決。
兩人皆是身法高超,身若遊龍,於一招一式間帶著凜然殺氣,長劍相對,鋒芒畢露!
楚人護著楚茗辰躲避在一側,眼觀八方,窺探著機會,似乎打算趁亂逃了出去。
“紫衣,你留在這裏看著,我去找小姐!”綠衣抿唇,看著紫衣,將腰間一物不動聲色的交到紫衣手上:“若是形式不對勁兒,你就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