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凰梁超戰爭結束,我便辭別了小姐,一心去追查當年黃衣被害的真相。
我知道,這個時候才開始查,很難查到什麼。可若是不能將真凶繩之於法,就是死我也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黃衣。
她那樣的女子,我實在不願意讓她冤死。
住在晏城城外的那座後山已經很久了,黃衣死去的那個山洞我每日都會去一次,可惜終究是時間過得太久,許多痕跡已經被歲月消磨。
那日,我從山洞中出來,腳下踩到一個硬物。
蹙眉,我蹲下身,將腳下的硬物從泥土中挖出來出來,一看,心底就是一顫!
是一枚玉裸子。
本來玉裸子並非什麼不尋常物,可看著那枚以金絲篆刻的落龍,想起,楚朝的每一個被逐出皇室的龍子皇孫都會得到這麼一枚玉裸子。
於是,我去找了楚朝的舊人。
宗伯是楚朝舊人,也是對楚朝宗室事務最最了解的人。
那天,宗伯拿著那枚玉裸子,眯著眼,好半晌才道:“這枚玉裸子叫‘墮龍玉’,卻從來沒有在我這裏登記過,應該是皇上還沒有發放出去的。”
“那你能查出來這是哪一個皇帝手上的東西?”我連忙追問,這件事關係到黃衣的死因,我一定要查個明白!
聞言,宗伯端詳著玉裸子,顫訛訛道:“你瞧,這枚玉裸子的下麵有一個草字頭,這是先代太上皇楚茗辰的玉裸子!”
楚茗辰?
我蹙眉,早在黃衣死去之前很久,楚茗辰便被岑經殺死,哪裏還能謀殺黃衣?
況且,當年有一個小廝將黃衣騙去了後山,所以,這個幕後黑手定然是有勢力背景的,絕不會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取回玉裸子,我回到後山。
現在,從前那些親友已經死的死走的走,也就剩我一個孑然一身了。
將一直收在懷裏的羊皮紙取出來,一點一點的開始分析。
若是楚茗辰的東西,那麼接觸得到的就是皇室中人,皇室中人的東西,除了皇室中人還有與他們有聯係的人也可能收的到。
循著這個線索追查下去,我查到了閑王玖凰憬,還有,對玖凰憬恨之入骨的,縹緲宮宮主卿肜鬱。
隨著當年真相的一點點剝露,我發現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真相,簡直顛覆了我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認知!
比如,在搜尋真相的過程中,我偶然找到了一個歸隱的影衛,在重重逼問之下,那個影衛終於承認,當年在華城城外暗殺翠兒的人正是他!
“我……我也是被逼無奈的……”影衛哆哆嗦嗦的看著我,怯生生:“那個時候,我奉命趁亂殺了柳欣翠,誰知道那個岑經突然撲上來,所以……”所以,翠兒沒死,反而是岑經,誤打誤撞的命喪黃泉!
“還有什麼?”我再次逼問,不是我思想複雜,而是事情本身太複雜了!
影衛動彈了一下,輕聲道:“我……我是葉憐。”
如此一說,我豁然開朗。
一個姓氏足以說明一切,在這片天下,葉姓的人少之又少,加上有勢力能夠擁有影衛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最出名的,隻有一個葉家!
而葉家,是縹緲宮的從屬家族,本身從屬於卿肜鬱。
所以,當年華城城外岑經被暗殺一事,真的如同翠兒猜測的那樣,是卿肜鬱一手策劃了那場謀殺,本打算抹殺翠兒,沒想到,陰差陽錯殺了岑經!
大概,這就是因緣際會!
翠兒生前苦苦尋不出的證據,終於,在我無意之間竟然找到了……
思及此,我去了趟鄴城,如今的鄴城已經由新帝繼位,是從前狸貓換太子將瑾瑜小太子換走的那個孩子。沒想到,這個丟到哪兒都活得好好兒的狸兒,當真成了天下之主!
大抵,這就是傳說中的命運吧?那麼多人苦苦追尋、耗盡一生也要爬上去的皇位,竟然讓狸兒這個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的孩子,得了!
我扯了扯唇角,隻覺得人生真的很可笑!
找到廖長青,我請他帶我去看一看當年卿肜鬱死時所在的宮殿。
宮殿一切都還是從前的模樣,完全沒有半點變化。
“女帝說過,這座宮殿不要動,所以,這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廖長青吹了吹桌椅上的灰塵,長歎了口氣。
我捏著桌子上的酒壺,酒杯,心中動了動。
若說,當年岑經就是卿肜鬱暗殺的,那麼,有沒有可能,這壺酒真的是翠兒送來的呢?畢竟,卿肜鬱對君拂嫵的話無所不應,若君拂嫵要他去死,他隻怕也會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