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的這一聲呼喊,喊碎了方天宇的心。
已經很委屈斯琴了,委屈的本來要娶她做正王妃,卻不想到頭來她隻得個側王妃的名分。眼下新婚家宴,她都沒有資格進宮,方天宇覺得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無能。
俯身抱著斯琴,就想將她抱起,不讓她跪在那裏,卻是被斯琴拒絕了。
跪在那裏,抓著方天宇的衣角:“天宇,六年了,我不曾求過你什麼。無論是名分,還是金銀珠寶,我都無所求。可是今天我不能不求你。雖然出身貧寒低賤,不是王公親貴之女,可斯琴一樣是爹生娘養的。若是父母在天之靈知道女兒新婚,卻連見一見夫君家人的資格都沒有,她們會有多傷心,會有多麼不安心啊。”
斯琴搬出了亡父亡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執著聽起來更為的合情合理一些。
方天宇本該心意決然,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帶斯琴進宮赴宴。但見斯琴哭得這般的淒然,又說出了已故父母之類的話,方天宇心痛如刀割。
斯琴為了跟著自己,受了多少的委屈,多少次被皇兄派去的人威脅她離開自己,她都沒有離開;多少次被人警告過,跟著自己永遠都不會有名分,她也不後悔。
這一次就當是她任性,是自己縱容吧。
“斯琴,我帶你進宮。”說著方天宇將斯琴扶起,如是珍寶般摟在了懷中:“斯琴莫哭,你哭得我心碎。不就是進宮嗎?誰敢攔著,誰敢說一個不是,本王就要她好看。”
後麵的話,是方天宇說給墨塵聽的,意在警告墨塵不要以為她有王妃的名分,就可以阻攔著斯琴進宮。
墨塵能怎麼辦?她不是聽不出方天宇那話是什麼意思,她也不是不在乎這樣的日子方天宇將斯琴帶進宮赴宴,無奈時人也唯有裝一裝糊塗。
墨塵故作聽不懂的樣子,也不理睬方天宇與斯琴,就是徑自朝著府外的車輦走去。
斯琴伏在方天宇的懷中,靜默的抽泣著,許久才止住了口,與方天宇道歉:“天宇,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這麼任性,可我真的好想任性一次,我想你寵著我,任由著我任性這一次。”
一夜間,斯琴想了很多的事情。
以前執著要一個名分,才肯與方天宇成親圓房,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這新婚七日回門,見夫君家人的日子裏,可以進一次皇宮。可眼下看來,自己將整個皇室想的太簡單了。
進一次皇宮談何容易,身為側妃沒有資格踏入皇宮,恐怕就算是方天宇攆走了墨塵,自己有了正妃的名分,隻怕也是無濟於事。皇上一句話,不許自己進宮,自己就永遠進步了宮,完成心中的執念。
墨塵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因為她是東來國的公主,眼下東來國的使節都在,就連皇上也要給墨塵幾分麵子。隻要方天宇決意帶自己進宮赴宴,以墨塵的性格,恐怕也隻能在皇上麵前替自己說話,讓這不可能之事變得可能。
瞥著墨塵的背影,斯琴默默的在心中說了無數個對不起:墨塵,你對天宇有你的執念,我也有我的執念。我一定要進宮,原諒我利用你。
方天宇輕撫著斯琴的背,勸慰著:“斯琴,不用說對不起。這一切本來就該是你的,是被那個東來國的公主搶去的。我無能為你爭取正妃的名分,但正妃該有的待遇你一樣都不能少。”
方天宇意氣風發的擁著斯琴一同出府去了。
坐在車輦上,墨塵就是在心裏琢磨著,這個斯琴是怎麼回事?自己的感覺從來不會錯,斯琴應該和自己是同一種女子,巾幗不讓須眉。按說她是不該似今天這般的胡鬧,不識大體的吵著進宮。
就算是天宇哥哥不說什麼,可在天宇哥哥的內心深處,對斯琴的印象一定大打折扣。為什麼斯琴要做這種於己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呢?
還有,斯琴說她跟了天宇哥哥六年,究竟是自己先遇到了天宇哥哥,還是她先遇到天宇哥哥的?
墨塵的思緒越飄越遠,不自覺的又回憶起了六年前的那個雨夜……思緒被一個冷漠的聲音打斷:“下車。”
下車?墨塵幾乎懷疑自己錯覺了,回眸看去,果是方天宇站在那裏,厭惡的看著自己,口口聲聲的命令著自己下車。
“為什麼?”墨塵明知故問了,既然方天宇要帶斯琴進宮,他必然不能與自己共乘一輦。
方天宇的回答如墨塵所料:“本王要同斯琴共乘一輦,至於你,坐府中的轎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