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下的白雲生本尊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隨手合攏逍遙冊。與世隔絕十五年,阿秀也是一個不問世事的人,本想就這麼神仙眷侶的過下去。誰知來了一個敏兒,還是當年無問峰留下的唯一一個。
他曾問過敏兒,恨沈雪宜嗎?
敏兒搖頭。恨這種情緒有用嗎?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挽回爹娘的性命。在她覺得,隻是莫明其妙,她不過想好好的生活下去而已,卻被一堆人將他和自己劃上了等號。她其實最想念的是21世紀的爹地媽咪弟弟,這樣說來,不是得感謝沈雪宜?沒有他,她怎麼到那裏去?享受到那樣甜蜜的滋味?所以,事情都是矛盾的。
白雲生訝異於她小小年紀,如此豁達,洞析人事。
她卻笑著說:“雲叔,你知道嗎?我兩歲以前,都是在醫院裏過的。我現在還記得,自己躺在床上,四周都是白晃晃的一片。連窗外的藍天都看不到,隻能看到些許白雲。那時候,我不知道什麼是生,什麼是死,隻看到爹地媽咪鎮日裏緊鎖眉頭。我就想,自己一定要笑給他們看,讓他們不為我擔心。果然,隻要笑,任何問題都能解決。不是嗎?”
他愕然,娃兒說得很容易,隻要笑,任何問題都能解決。可是,她付出的努力,他是看在眼底裏的。日裏夜裏加勁練功,養成了她隻要有片刻功夫閑下來都能睡著的奇功。七境裏,如今有四境成了她的玩耍之地。常會笑著說,要去奇功瀑做做按摩,去雲潭新陳代謝一番。當然,這些新奇名詞也是之敏教給他的。笑的背後,是無止盡的努力。
白雲生回想十五年前的自己,是什麼事情讓自己變得這麼極端?他有時候甚至能看到年少的自己也如之敏這般開懷大笑。一旦想到這些事情,腦海裏總閃過一片陰影,那片陰影裏聚集著數不清的魔障,似乎打開它,就會失掉現在的幸福生活。
他一直在逃避,逃避麵對自己十五年前種下的因。可是事態的發展,由不得他說不。這橫空出世的白雲生,一定和自己有某種聯係。
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上他擰成結的眉頭,定睛一看,“阿秀,你來了。”
她溫柔的點點頭。“有什麼為難的事嗎?”一慣的柔情似水,可是聲音裏略帶些微的緊張。
“沒有。”他搖搖頭,敏兒和自己有緣,這件事,還是得查一下。“你碰到娃兒,叫她有空到我這裏來一下。”最近沒見到人影,一定是不眠不休的學習新招式了。
似水的臉龐舒展開來,“原來你想敏兒了?”
“誰會想那個小猴子?”他直覺回應道。
羅秀掩嘴輕笑,“當然是你這個大猢猻。”這是敏兒和他鬥嘴裏的口頭禪,被羅秀說出來異常的有趣味。
白雲生嘻笑道:“可是美女卻喜歡這個猢猻。”雙手不客氣的摟住羅秀。
——
學習了兩個月,今天是第一次七人聚集練習聚星劍陣的日子。
一大早的,之敏就覺得自己的心七上八下。八卦方位,早在初學時已經熟知。隻剩開陽劍法,在三哥的幫助下和自己的勤奮練習,總算能使出。隻不過,合眾人之力,卻讓她沒有這麼大的信心,總怕自己會拖別人的後腿。
走入掬星殿時,小六迎麵而來,輕鬆的向自己打招呼:“敏兒,早!”
“早!”她緊張得隻能蹦出單字。
後麵突然有人說道:“藥藥昨天把我的無果花吃掉了,你得賠我。”之敏一驚,原來是唐玄。他滿身的毒花毒草,是藥藥最喜歡的人之一。
“好的好的。”不假思索的應承下來。
老五和老六疑惑的對視兩眼,這孩子是怎麼了?平時還會討價一番。
月域主走過來,“敏兒,不要緊張。你對敵經驗淺,但是這裏的都是高手,他們會帶著你。放開來,才能發揮劍陣最大的威力。”
“師傅,我……”之敏一臉求救的看向她。
她心裏一軟,抬手撫向之敏的額頭,“別怕,師傅在呢。”
之敏信任的看向她,曾幾何時,自己也成了這孩子的依歸?
鐵無極朗聲笑道:“小娃兒,別怕。老鐵我隻會出五成力道。”
見眾人到齊,大家各自按照自己的方位站立。之敏手持一柄青銅劍,這是明月送給她的。天樞位的汪雲霄、天璿位的金世家、天璣位的鄭弼玨、天權位的唐玄、玉衡位的沐貝雲、開陽位的自己、搖光位的李至逍。隻見汪雲霄身形一閃,手上的劍直直的刺向鐵無極,鐵無極不慌不忙的身形挪移到唐玄處,唐玄手上的是雙劍,左右開功插向鐵無極的雙肋。鐵無極靈巧的變換招式,雙掌來到之敏麵前。
這時候,之敏腦子裏卻清晰起來。再快的掌,快不過瀑布吧?再大的功力,抵得上石頭樁的重量嗎?即使她隻會臨危對敵,但是一切變成慢動作的時候,她使起開陽劍法也遊刃有餘。手上的劍在鐵無極的手臂上劃破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