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敏終於如願以償的到了那間茶店喝茶,順便帶上了男裝打扮的翠兒和垂頭喪氣的明月。自從那天談話以後,明月猶如打蔫兒的花朵,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甚至到了茶店,裏麵的人看著膚色不一樣的他們,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或是有人甚至走出去招呼別的人來看。他都不為所動。
坐下來等人招呼之際,之敏好笑的看了看他,實在是不忍他如此。勸慰道:“好了,你別再想了。雖然三哥說得沒有錯,但是至少最終你沒有捅大漏子。”
明月抬頭對上她的眼,“三少說得沒錯,我太莽撞了。對方因為一個越族族長女兒的失蹤,就致計劃失敗。如果我出了什麼事,不是害得你們大家?”那天,之敏終於見識到弼玨教訓起人來是什麼樣子的,不怒而威的神色,冷靜的分析現狀,梳理下來的後果聽得人冷汗直流。
“話是如此,但是有時候也需要一些冒險精神的。”之敏笑笑,其實她自己的性格何嚐不是如此呢,在幽域辛苦的訓練,再加上藥藥,靈兒的伴護,以為自己雖不是天下無敵,至少也有萬全之策。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中了盅毒,所有的教訓都是成長的經驗。
“你看,因為你的冒險,我們現在至少知道,王長老不是隸屬於一方,而是雙麵間諜。或者說他想漁翁得利。”話甫出口,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翠兒。
翠兒坦然的看向她,“小姐,你不用顧忌我。這個人,我就當沒認識過。”
“嘩,好強烈的氣場。”之敏作勢在空中伸了伸手,觸摸見不到的氣場,謔笑道,“有恨必有愛,翠兒,你確定你沒認識過?要知道,如果你真想報仇,我可以幫你想出上百種報仇的辦法,就怕你到時候舍不得。”
“小姐~”翠兒有點抹不開臉,叫道。
“請問~~”突然有人在異地能說自己的語言,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帶了過去。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站在他們桌旁,頭上纏著一條原本是藍色現在被洗得泛白的頭巾,一身衣服也同樣洗得幹幹淨淨,細心的在有些地方打上了補丁。與眾不同的是,他是白皮膚,因為胡子的原因,之敏努力想看清他的臉,卻突然發現他的眼睛一隻綠色,一隻藍色。還想深究下去,卻發現他眼底濃濃的警戒。
隨即斂眉說道:“你這裏不是茶鋪嗎?給我們上三杯茶。”猶如沒事人一般。
那人隨即轉身去張羅。
明月在一旁說道:“他的膚色不一樣。”
之敏點點頭,“是啊。”
明月這時才開始打量茶店:“你帶我來的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些人像看籠子裏的鳥一樣看著我們?”
“你來了這裏這麼久,都不知道這裏的階級劃分?據說這裏是下等人來的地方,聚集的都是下等人。而我們這種外地來的,和他們不一樣。至不濟,也是個中等人,是不能到這裏來喝茶的。”之敏解釋道。
“為什麼?誰定的這個製度?”
“我也想知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上、中、下三等人,生來就被人指定在這個位置,不能上也不能下,一點希望都沒有,無論你做什麼樣的事都抗拒不了的命運一樣。”之敏托腮看著店外。
明月看向她,平靜的麵頰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一直以來,之敏臉上總是陽光、歡樂、希望,突然從她嘴裏聽到這些話,語氣平淡卻有點打抱不平,亦或者有些認命。就像是烹煮的螃蟹,怎麼樣都擺脫不了被煮熟端上桌的命運。聯想到自己,生來被人說是天命子,即使清姨和文叔這十幾年來讓他安靜的呆在幽域,阻止他外出,是不是也是一種對命運抗爭的方式呢?
“敏兒,你為什麼要進幽域?是要打敗那個沈血宜嗎?”他們認識有一年,明月從來沒有問過這個敏感的問題,一是覺得敏兒會不喜,還有就是自己也身陷其中。
“怎麼可能?”之敏收回目光,驚訝的看向他。“你覺得有可能嗎?我這種才練了一年的半桶水,估計半桶水都沒有。就算有那個聚星劍陣,目前也隻是做到不成為其他六人的負累。”
“那你為什麼要來?”明月仍然執著的想問出一個答案。
“因為躲也躲不過,那就隻有麵對。”就著剛送上來的茶,敏兒說起了自己之前一年的遊曆,聽得翠兒和明月心內翻起巨浪。尤其翠兒,一雙眼泛著盈盈淚光,看著之敏說道:“小姐,我不知道你過得這麼辛苦。”
之敏擺了擺手,“那有什麼辛苦的?現在看來,我還真感謝那一年的遊曆。讓我更多的了解這裏,了解自己。從前的我,不過是想自己偷著樂就可以了,慢慢的,在逃避不了的時候,開始意識到責任是什麼,開始去思考要怎麼承擔責任,說起來,這是我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