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知道怎麼寫,還寫得一手好字,想跟本少爺求字?五百兩一字。”
嗬!口氣可真夠大的,小船姑娘唱一曲怎麼說也要半柱香的功夫,他一個字就開價五百兩。
“我看你是找死!”底下的小嘍囉們按捺不住了,開始摩拳擦掌。
“兩個字?好說,一千兩。”
馮樂天在樓上圍觀的起勁,差點要為這個不怕死的小子鼓掌了,從來沒人能在天香閣的恐嚇下還泰然自若,笑臉相迎的,今天他算是開眼界了。
賭坊掌櫃的上下打量著,尋思著此人倒是動不動得?萬一打了不該打的人……於是笑著問:“小兄弟貴姓啊?”
“姓……黃,家裏排行老二,就叫我黃二吧。”
人群中有人笑岔了氣,還以為是何方神聖呢,沒想到就是一無名小子。
眼看著嘍囉們就要開打,似乎還聽見有人說要去找官府平事,兩個念頭自馮樂天腦中閃過:衙門一旦介入,被老爹知道他又來賭,肯定要家法伺候,被打個屁股開花;另外這兄弟雖然名字俗了點,但是個人才,如果就這麼死了,那全蘇州城隻剩他一個才子該多寂寞。
思及此,他連忙衝下樓。
“對不起,借過,借過。”馮樂天笑嘻嘻地將嘍囉們推開,一臉震驚地對黃二說,“二哥,你又犯病啦,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到處亂跑,踩到花花草草怎麼辦?嚇壞小朋友怎麼辦?走,你娘喊你回家喝藥了。”
“馮公子,你認識這小子?”掌櫃的認識馮樂天,敗家與有才並存,還給天香閣支過不少賺錢的招,鬼點子特別多。
“您見諒,他是我二姑媽的姥姥的表哥的兒子的孫子。”
眾人,包括黃二:“啥?”
馮樂天:“也就是我表哥。”
眾人:“切!直說不就完了嗎!”
“是這樣,他幾年前因為賭輸了家產,從此就瘋瘋癲癲的,見著賭坊就唱勸賭歌。”
眾人:“真可憐!”
“既然是誤會,嗬嗬,馮公子快帶他回家喝藥吧。”賭坊掌櫃的對圍觀的人群吆喝,“散了散了!女人各回各家,孩子各找各媽!男人進來試試手氣咯!”
搞了半天原來是個瘋子,沒勁,大家夥也就散了。
“剛才嚇死我了,多謝兄台出手相救!”黃二萬分激動地抓住馮樂天的胳膊。
“我還以為你不怕呢,看你站的挺穩的嘛!”
“那是因為站的太久,腳麻了,走不動。”
“……兄弟,你太有才了!”
“對了,還不知你為何要在這裏勸解人戒賭?”馮樂天好奇地問。
“還不是我阿……爹,本少爺在家舒舒服服,呆的好好的,老爹說我整天不學無術,浪費國家糧食,就讓我出來幫他宣傳禁賭。”差點就說溜嘴,皇阿瑪說讓他微服私訪,二皇子的身份可萬萬不能被人知道。
“原來你是京城來的公子,怪不得不知道我們這的規矩呢。”
“什麼規矩?”
“這天香閣據說是你們京城某大官罩的,別說普通老百姓,就是地方小官都要給幾分顏麵的。”
“這麼囂張?”看來這次來蘇州是來對了,等他查個水落石出,將那鬥膽臣子給查辦了,看皇阿瑪還說不說他沒用,“對了,還沒請問兄台尊姓大名?”
“哦,我叫馮樂天。”馮樂天展開標準角度的微笑。
“剛才見你似乎與這裏的人相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說不定能從他這打探到什麼消息。
“家父乃一介小小的翰林院士,跟這賭坊可是掛不上邊兒的,隻不過我經常來這小賭兩把,順便支個招,想些鬥賭的新花樣賺點散錢花花。”
“見你似是到了可以參加科舉的年紀,為何不謀個一官半職?”
“你也是官家出身,想必應該知道朝廷明爭暗鬥有多厲害,我隻想與世無爭,開家酒樓過開心日子便知足了。”
酒樓?可是打聽消息的最好地點,黃二不禁殷切地問:“那麼你打算何時開張?”
“這個……”馮樂天搔搔頭,“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現在還差點銀子沒湊齊。”
“小事小事,我來湊個份子,你意下如何?”反正他還要在此地呆上一陣子,身上帶的銀兩早晚會花完,不如當作投資。
“那敢情兒好,我還正發愁呢,兄弟你真是幫我解圍了,感激不盡!”
“那可說好了,明兒我們午時在這裏碰麵,去看鋪子。”
“成,明兒見!”
與此同時,天香閣三樓的小船姑娘一曲完畢,響起一陣掌聲。她站起來向簾外的客人欠了欠身,走入身後的小隔間,那是她的專屬卸妝梳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