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夜探王城(1 / 3)

從芷蘭苑出來時已過日昳,一路上齊鳴秋都反複細細地噘著郭秀秀那話裏的意思,直到快到門口時他都未察覺自己已經回到了偏殿。

因為心裏擔心齊鳴秋,齊言早就巴巴地在門口候著,見他魂不守舍地從廊下走來,齊言急忙上前對著他道:“公子,可是皇上知道了什麼,所以才故意引你去芷蘭苑?”可齊鳴秋好似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隻是靜靜地從他身側而過。這下齊言越發著急地抓耳撓腮。“公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真的皇上發現了什麼?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大不了讓若心姑娘放消息出去搬救兵來,他們想讓我們坐以待斃,我們就給他們弄的魚死網破。”

“不可!”終於回過神來的齊鳴秋忽地雙眸一閃,壓聲對著齊言道:“不可莽撞,萬事需以大局為重。”想了想,再道:“你這就去叫若心到我房裏,我有話與你們說。”

入宮半月,這還是齊言頭次見他神情如此凝重,猜想齊鳴秋定是有了什麼主意,遂當下也不再追問什麼,轉身就朝著偏廳走去。

整整一下午三人都在齊鳴秋的房中說著話,他們各自將這半月多來得到的各種線索無論利弊進行了一番對照分析,剔除了無用的消息,針對可能的幾點經行了推敲商議,一切完了之後齊鳴秋特意囑咐安若心當日就出宮去查探韓容凝的消息。

是夜,原本萬籟俱寂的高牆深宮內在一聲‘有刺客’的喊叫之下忽然變得躁動不安。接著宮內的東南角被無數燭火照的仿若白晝,耳邊一陣陣鞋底踏石的聲音時近時遠,說明正有百數十位的太監與內宮侍衛穿梭於步道及各宮門之間,而齊鳴秋的偏殿自然也沒被落下。

如此大的聲響早已驚動到了歇在漪瀾殿內的蕭元璟,所以當一眾侍衛進入齊鳴秋所住的偏殿巡查之時,蕭元璟也正由吳用等人陪著由漪瀾殿外殿的廊下走進他的院內。

侍衛與太監們見到蕭元璟的身影紛紛退身低首而跪。吳用打前為蕭元璟提著燈籠,還沒步入正廳就見齊鳴秋從後麵廂房身披著外衣走了出來。

“草民不知聖駕到此,未能及時出來接駕,草民罪該萬死,還望皇上開恩。”齊鳴秋一腳跨前,撩袍便要跪下,卻適時地被蕭元璟單手上前托住了右肘。他這禮賢下士的舉動無意是做給在場的其他人所看,可眼角瞥到兩旁跪地的侍衛與太監皆低首垂目,蕭元璟故意輕咳了一下,說:“你們都起來吧。”接著對著身旁一位錦服侍衛問道:“可有刺客下落?”

那侍衛拱手上前回道:“回皇上,臣等跟著那刺客行蹤追到此處便沒了蹤跡。”

此話一出,蕭元璟與齊鳴秋皆為之一楞。

蕭元璟雙手負後側頭看了一眼齊鳴秋,轉首又對著那侍衛再問道:“你說那刺客有可能已經進了朕的漪瀾殿?”

“回皇上,臣等親眼所見,那刺客確是往這漪瀾殿的偏殿方向而來。”

不等蕭元璟發話,當先的吳用便已厲聲喝道:“那還不快快去搜查,若是讓刺客傷到了齊公子,皇上定要拿你們是問。”聞此厲聲,眾人皆為之一驚,再看蕭元璟,他雙眉齊皺抿唇不語,侍衛們二話不說分散著湧進了整個偏殿開始搜查。

齊鳴秋與齊言站立一旁,冷眼看著他們進進出出而未發一語。

“回皇上,偏殿內並不見刺客蹤影。”侍衛將整個偏殿搜查完畢後才跑近蕭元璟身邊稟道。蕭元璟聽後肅著臉,問:“可都檢查仔細了?”那人回道:“都檢查仔細了,確無發現刺客蹤影。”

“既然如此就再去別的地方搜。”蕭元璟發了話後,一幹侍衛與太監魚相繼貫而出,先前還人影攢動的庭院內頓時清淨了不少。蕭元璟走前幾步,臉上掛笑地對這齊鳴秋,道:“若不是朕的侍衛親眼見到刺客竄入了這裏,他們怎敢深夜如此叨擾到齊公子。不過如今既然未曾見到那刺客蹤影,想必那刺客已然逃到了別處,齊公子可以安心回房了,朕也要回去歇息了。”言畢,他對齊鳴秋輕點了一下然後轉身對著自己身後的兩名近身侍衛囑咐道:“你們二人替朕守在這偏殿之外,若再見刺客身影速速給朕拿下。”二人低首應聲後迅即閃出了殿外。終於在所有人都離開後,這偏殿才又變回原本的寂靜。

送走了這一大幫人,齊鳴秋與齊言反身進屋準備繼續接著睡覺。可誰想這時一名小太監從身後竄了出來,將兩人嚇了一跳。

“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不知道半夜這樣會嚇死人啊。”齊言沒好氣地對著那小太監吼了一聲,見他不語,又道:“你們皇上都已經回宮歇息去了,你怎麼不跟著回去?”

那小太監仍舊悶聲不響,耷拉著腦袋搓著一雙凍地通紅的小手,就這麼矗在院子當中。

借著月光,齊鳴秋瞧見那小太監身上穿著的袍子有好幾處都已被鉤破,頭上的禮帽也有些歪斜,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他上前低首對著那小太監問道:“你可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刺客?”

齊言聽到他這樣說,口中先是咦了一聲,再看那小太監果然輕輕地點了點頭。“你做了什麼,他們要將你看作刺客追拿?”齊鳴秋見他承認,又再輕言問道。

隻見那小太監搖了搖頭,接著抬手摘去了頭上歪斜的禮帽,瞬間一把青絲傾瀉而下。這突如其來的一瞬看的齊鳴秋與齊言都快將眼珠彈出,嘴上哪還說得出話來。隻聽那小太監忽然催促著兩人,說道:“快別站在院子裏了,指不定那皇上一會兒又會折回來。”不顧猶在傻愣的兩人,她抱著帽子快步閃進了內殿。

跟在她身後的齊鳴秋進了內殿之後才出聲,道:“容凝你怎麼進來的?”

韓容凝故意衝他一笑,雙指在空中交替比劃著,道:“靠兩隻腳走來的唄。”

下午才擔心著她,這會兒真人就出現在了眼前,齊鳴秋一時顧不得身邊還有齊言在,伸手就摸上她的臉頰細細地凝看。“看到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口中反複叨念著這一句,眼神卻要將韓容凝整個融化了一般,炙熱發燙。

半響後他才發覺自己的失態,而韓容凝的一張臉也已羞得像熟透了的果實一樣,鮮紅欲滴。齊鳴秋尷尬地放下兩手,刻意與她拉開些距離後,說道:“你不是與你二師兄上南山到祁月莊去接那玲兒,為何突然深夜入宮,還假扮小太監的模樣。”

韓容凝雙頰還留有幾抹緋紅,嘴上卻道:“這還不都是因為你。”昂頭見他一臉不明白,嘟著嘴又道:“那日你走後我與二師兄便隨著英叔去了南山祁月莊,本想與蕭大哥招呼一聲再將玲兒接走,不巧的是蕭大哥並不在莊內,無奈我留了一張答謝的字條就與師兄帶著玲兒欲回西山。可是剛下南山就在山腳下遇見了蕭大哥,他說自己親自押送藥材入宮才剛回來,而言談間我從他口中得知皇上竟將你強行留在了宮內替他那些姬妾看診,因為擔心你醫術…有限…治不好那些娘娘們的病,所以才與師兄招呼了一聲便進宮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