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登基為皇(1 / 3)

漢原新主登基大典被選在了一月後的穀雨之日。所謂雨生百穀,穀雨斷霜,這日雖是春季最後的一個節氣,可是卻是萌發新芽萬物更替最好的時節,當然也是新主繼位最佳的時日。

閔知秋作為真正的第八十一代上君除了需在登基之日與靈秀一同跪拜天地,還需與其在天頂山母石麵前滴血盟誓以此告慰曆代君主亡靈。所以在此之前,身為新任上君者必須熟知曆代君主的所有政績以及其在位時的一切曆史,選在天啟後的一月也就是為了讓新君有足夠時間去了解這些事情。

身穿便服由天頂山仆從護送回王城的他再次踏進昭鑾殿,此時他不再是作為刑獄司司典,一個君王的臣下,而是作為這座千年宮殿的新主人,整個漢原王朝的主宰者向著前方一步步地邁著步子,從而坐上最高的那個位子。

自上往下看的視野果然分外開闊,故而閔知秋一眼便瞧見腳下跪拜的眾人之中當先的景肅王易延佑。

他起身走下台階來到他的身側彎腰將其從雲石的地麵扶起,對之一笑而道:“王爺曾是我漢原最危難時刻的救星,且王爺這代皇的一職在我還未登基之前仍是由王爺全權代理,所以理應與我並肩足行,這些繁文縟節我看能免則免,以後王爺上朝便無需再跪拜了。”

景肅王易延佑又豈會料到昔日自己的下臣今日卻搖身變為自己的君上,這一日就能將天地顛倒的落差還真是著實讓他有些不慣。隻是閔知秋雖對他極為尊重,但是他自知新皇初為總喜歡籠絡人心,且這君臣間的祖禮也不能說廢就廢,所以此刻雖見閔知秋這禮賢下士之舉,但是他仍舊單膝下跪高舉雙手抱拳回道:“臣惶恐。上君之人既已顯定,那臣這代皇一職也應雙手奉還,而下臣跪拜君上這本就是千年立下的祖禮,臣心中雖感激上君體恤下臣,隻是若臣一人標新立異,日後隻怕是會壞了為臣之道的規矩,所以還望上君收回成命。”

“王爺果然不愧是我漢原的忠臣,句句肺腑之言皆以我漢原為重。王爺說的不錯,這千年的祖禮的確不可如此草率,知秋倒是一時唐突了,還望王爺見諒。”

“臣不敢。”易延佑垂首而道。

閔知秋又道:“日後王爺在我身邊輔佐相信我這新任的君上做起事來也能事半功倍了。”

易延佑聞言卻回道:“臣下還是喜歡在封地做個閑散王爺,若上君能允我回鄉,我易延佑感激不盡。”

“此事容後再議吧。”閔知秋本想與他再做客套,可見他如此固執疏離便也不再多語,反身坐回他的王座之上繼續接受眾臣對其的跪拜。

回到漪瀾殿時正巧韓容凝由柳司管等人相陪自鳳鳴殿款款而來,見到閔知秋抬腳入殿後,她隨其腳步也踏了進去。

“臣妾拜見上君。”韓容凝雖還未與他行大婚之禮,但是作為靈秀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隻能是上君身邊之人,所以對著這個遲早要成為自己夫君的人算是默認了彼此的關係。

閔知秋聞聲隨意揮了揮手,而後見其以紗巾遮臉,出聲笑道:“姑娘這天人之姿日後若是隻能以紗遮麵豈不可惜。”

柳司管聞話上前一個欠身回道:“稟上君,靈秀之顏攸關國之興亡,還望上君諒解。”

“我知道。”閔知秋無奈地聳了聳肩了肩,接著兩眼一轉看著身側而坐的韓容凝沉聲又道:“其實我倒是有一辦法即能不破了這千年來的規矩又能讓姑娘不用日日以紗遮麵,不知姑娘可願嚐試?”

韓容凝心中自然好奇,便沒做他想出聲問道:“是何辦法?上君且先說來聽聽。”

閔知秋抬眼一笑,打發掉了殿內多餘的下人,隻留了柳司管與梅、蓮兩個婢女,然後收起先前一副打笑的模樣,對著韓容凝正色沉聲,道:“我知姑娘心中已有鍾意之人,也知那人並非我閔知秋,若是因為姑娘靈秀之身而將姑娘強留於我身邊,相信姑娘此生都不會快樂,而我也不願見蕭允之與左仙靈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所以待我登基之後我願放姑娘自去,姑娘以為何?”

“這…”無論是韓容凝還是柳司管與兩名婢女,無不顯出相當吃驚的表情。不錯,韓容凝的確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可言,甚至連較好的朋友也還算不上,隻是她從未想過她這靈秀之身的人還可以不被禁身於這皇宮深院中,不與他做這漢原天下第一的夫妻。

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不似作假的神情,她試探地問道:“可我身為靈秀若不與你結發為夫妻又怎保你皇位不倒?保我漢原百姓安居樂業?”

閔知秋聽後卻搖首而道:“我漢原的皇位本就不是世襲,與你我做不做夫妻無甚關係。隻要你我同心且出自真心為漢原著想不一樣能保江山屹立,保百姓衣食無憂。”

“那又如何做到兩人同心?”在柳司管三十多年的生命中唯一知道二人同心的可能便是作為夫妻,所謂夫妻同心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自然是有辦法。”閔知秋狡黠地對著身側的韓容凝看了一眼後,低聲說道:“我可與韓姑娘做異性兄妹!靈秀為妹,上君為兄,這兄妹同心不也一樣可以斷金。”

蛤?兄妹?

韓容凝看著坐於上座的閔知秋一臉的眉眼帶笑,她回身朝著柳司管等人又再看了看,轉回頭怯生生地問道:“那滴血盟誓不是會遭天譴?”

閔知秋聞言抬眉對著柳司管看了一看,柳司管接過話,說道:“少主,這倒不妨事。在母石麵前的滴血盟誓隻為證明你們二人從此同心,不離不棄。若如上君所說,你們不做夫妻隻做兄妹,那倒也可行。”

“真的可行?不會有什麼不利於他或者天下百姓的事情發生麼?”韓容凝十分擔憂地又再問道。

柳司管凝眉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首對著她搖了搖頭。“雖無先例,但也並未破了祖製禮規,應該無事。”

柳司管此話倒是讓韓容凝安心不少,可是接著她又想到一個問題。

“可我若離開了,那你這個皇後之位由誰替代?”

閔知秋聞言嗤地一聲笑出,讓韓容凝不由地呆愣一旁。

“倒是有一名備選的姑娘,隻是為兄我暫且還沒有勸服她與我共結連理,看來還得再花些功夫下去,希望一月之後的大婚能順利進行。”閔知秋說完歎出一氣,這讓坐在一旁不解的韓容凝更是好奇。

正在此時隻聽殿外一個不識眼色的小太監垂立在殿門口悶著尖細的嗓子朝裏叫道:“南山祁月莊蕭穆青、金陵錦繡緞莊齊鳴秋已在殿外等候覲見上君。”

“這方世靜,我是讓他等著他們倆到後便通傳,可這小子竟會如此不識眼色。”閔知秋皺起了眉頭,接著側首看了看一旁的韓容凝,見她有些局促不安,閔知秋心中一笑,朝著門外的方世靜說道:“傳他們進來吧。”

少頃,方世靜領著一位身形修長,白袍錦帶,麵色和蘊的公子以及另一位坐在輪椅之上神氣俱佳,烏目紅唇的男子走了進來。

二人一進殿內還未下跪便已被閔知秋上前阻止,道:“二位皆是上代上君與靈秀的兒子,而知秋我又是主公的義子,算起來你們二位原是我兄長,自家人敘話不用那麼多的禮數。”

齊鳴秋聞他所言,躬身回道:“上君此話差矣。草民本是出身市井,隻因機緣巧合之下才入宮做了皇子,這兄長二字實在愧不敢當。”眼角瞟到了身側而坐的韓容凝,心中又是一陣漣漪。

“不知上君今日招我二人入宮所為何事?”蕭穆青坐於輪椅之上抬首對著上座的閔知秋出聲問道。

閔知秋故意側首對著韓容凝看了一眼後才又回身對著身前的二人說道:“如今新朝初定,這王城內的一切對知秋來說還有待時日去慢慢熟悉。二位兄長與知秋原就算是舊識,且知秋一向傾慕二位的文識才學,不知知秋今日在此開口,二位可願替知秋這新皇分憂幾許?”接著未等二人出聲,他又再補充道:“先前我與容凝也正在說著此事,容凝也希望二位能留在宮中再助我夫妻二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