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二十多歲,中國人,長相很斯文,帶著一副黑框眼鏡,冰冷的鏡片下,是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正平靜的打量著我,他單手插兜,托著高腳杯走過來,個子大約有一米八五左右,當他走到我身邊時,我覺得壓迫感撲麵而來。
這是一個我從未見過,但有覺得熟悉的男人。
他將手從兜裏拔出,伸到我麵前,骨骼分明又修長白皙,指尖跟中指部位微微有些老繭,證明這人長時間使用鍵盤跟筆,應該從事文職,他率先自我介紹:“我叫楊陽,環球時尚公司的CEO,很高興認識你。”
楊陽?
似乎在雜誌上看到過,跟五爺一樣,也是最近才接觸珠寶行業的。
想必是跟我們來美國的目的一樣,都是來啃艾福來這塊老骨頭的。
我沒有伸手的意思,語氣淡漠又疏離,微微頷首:“你好。”
我一直不太喜歡身居高位的男人,他們心思過於沉重,跟這種人交流很累,言行舉止都要注意,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會淪為對方的棋子,被他利用玩弄,當然五爺除外。
楊陽訕訕的收回手,臉上沒有尷尬,隻是淡淡的笑起來,眼神在我跟五爺之間徘徊:“你跟薑先生是什麼關係?我看他好像對你很好,是情侶嗎?還是……”
他很聰明,點到即止。
但這份好奇跟猜忌,卻讓我心裏不舒服。
可能是因為之前我在夜總會工作的緣故,對於情婦或者二奶這種詞彙,我擁有比一般人更敏銳的觸覺。
我沒有直截了當的回答,避重就輕道:“我是他的下屬,你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公事的話,如你所見,薑先生現在沒辦法跟你應酬,你可以選擇等待或者離開,如果是私事的話,我們不太熟悉,應該沒有那個必要交談這麼深層次的問題。”
我覺得我有點凶,對於一個陌生人,實在不應該流露出這樣的敵意,但一看到他滿臉的篤定,心裏就覺得不舒服。
楊陽輕笑起來:“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這麼緊張。”
他的淡定,越發襯托出我的不自然,我有些懊悔自己情緒波動時,五爺不知道跟威廉姆斯說了什麼,兩人站起來握手,隔著穿梭人群,他凝視著我的身邊的男人,然後漫步走過來,一隻手端著高腳杯,一隻手很自然的盤在我腰上,淩厲的鷹眼注視著楊陽問我:“新交的朋友?”
我搖頭,楊陽從懷裏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薑先生。”
五爺淡漠的眼神從名片上挪到楊陽的臉上,麵無表情的說道:“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跟二流產業合作的打算。”
五爺拒絕的很幹脆也很直白。
楊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仍在堅持:“薑先生總是這麼善於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嗎?”
他拐彎抹角的說五爺太過武斷,語氣中大有一似不合作會後悔的成分。
像是激將法,換做一般人,大約會礙於麵子與種種原因,把名片收下,但五爺不會,他決定的事情,大多數情況下不會改變,楊陽那點小算盤,五爺了如指掌。
“我沒有那麼凶殘,我跟人談生意,不會取決於門當戶對,但至少不要玩弄心計,從我身邊的女人身邊下手,另外……”五爺頓了頓,他每說一個字,楊陽的臉色就慘白了幾分,五爺眼底似乎凝結成一片冰霜:“把你跟著我的人都叫回去,我不太喜歡有人偷窺我的私生活。”
五爺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楊陽的小把戲,他攬著我的腰,將酒杯放在欄杆上離開,留下楊陽獨自一人在陽台上發呆。
威廉姆斯手裏拿著一瓶上好的紅酒作為初次見麵的禮物,我掃一眼,五八年的紅酒,包裝精美,應該價值不菲,他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自己愛收藏這個,給你挑了一瓶最好的,希望對我們合作能起到促進作用。”
他的幽默,讓我忍不住淺笑。
五爺看中的是威廉姆斯的人品跟背景,不然怎麼可能被一瓶紅酒收買。
威廉姆斯看了我一眼:“我也給佳人備了一份禮物。”
他轉過身,從身後的男人手裏捧著的盒子裏,拿出一本書籍,很厚實,大約有十五厘米:“我們公司這幾年的設計作品,都包含在內,還有一些設計師的獨到心得都記錄齊全,剛聽薑先生說你最近也學習這塊的知識,我便想起這本作品集,相信會對你的提升有幫助,兩個月後,希望能在巴黎周會的舞台上一睹倩倩小姐的風姿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