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將一切都拋擲腦外。
被單被我們弄得淩亂不堪,他進衛生間清洗一會,我趴在他胸膛上,聞著淡淡的香味,覺得懸了好幾天的心,忽然放下了,似乎隻要有他在我身邊,不管外麵要什麼洪水猛獸,都能鎮定的去麵對。
五爺伸長手臂,將窗簾掀開點縫隙,落地窗打開一個小縫,然後拿起搭在旁邊的褲子,從裏麵拿出一包香煙。
五爺中指跟食指夾著煙,點燃後吸了一口,側頭朝窗戶那邊吐出去,淡淡的白色煙霧在空中盤旋,然後慢慢的飄散到窗外。
我聞不到一點煙味。
“塌方事件有什麼進展嗎?我最近關注的幾條新聞沒有最新報道了,是不是這件事情得到了控製?”見不到他的時候,我隻能一遍遍的刷手機,關注事件的發展,剛剛開始還有報道說五爺正在積極配合警方調查,後麵慢慢的就不更新了,然後各種娛樂新聞湧入,就像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而新區案已經成為死在沙灘上的那一浪了。
我不知道這意味著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問了好幾個人,但大家都說不知道,這讓我陷入深深的不安與恐懼中。
這兩天,我都是懷揣著焦急跟擔憂中度過的,午夜夢回,我總會看到那些血淋淋畫麵,然後被嚇醒,坐床上滿頭大汗的喘息,心跳快的就像是在打鼓。
五爺往後一靠,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語氣波瀾不驚:“基本上都處理的差不多了,警方那邊查出來,是張平挪用了我的款項,導致經費不足,材料上弄虛作假,我們現在做的是摩天大樓,材質上有任何的摻假或者短缺,都會造成無法預料的後果,我在國內時,盯的會緊一點,但去美國這段時間,他們就開始胡作非為了,房子在建立到二十多層的時候倒塌,死傷的的員工成了他貪心的受害者。”
人總是貪婪且不知滿足的。
我在感慨的同時,更替那些死於塌方的工人感到惋惜與悲痛,他們雖然生活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但用辛勞的汗水組建了高樓大廈、繁華都市,我們之所以可以看到如今的花花世界,都是因為有他們的辛勞。
五爺繼續說道:“現在就是死傷民工這塊的賠償問題,還有款項數目,我已經派人一一都去做了家訪,雖然事情敗露,但張平依舊不肯認罪,導致賠償項目無法進行,這個事件他是主犯,但他畢竟是我的員工,我也有連帶責任,其實花多少錢,都是應該的,隻是我不喜歡被人算計,更沒有幫人收拾爛攤子的習慣。”
這個事件,看似是因為因為張平貪婪導致的,但往深裏想想,總有些說不過去,而五爺跟我分析了這麼多,唯獨漏掉了張芝,我趴在他胸膛上問道:“張平這條線索,沒有拉出別人嗎?”
上次五爺就說派人去查,之後就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查到沒有。
五爺扭頭看著我,淡淡道:“沒查到,是他一個人做的。”
一個人……
會有這麼巧嗎?
我不相信,但五爺這麼說,我也不好繼續辯駁下去,順著他的意思說道:“隻要定下來就好,你我都能安心一點。”
五爺抿了一口煙,手指夾著煙頭,在煙灰缸裏,漫不經心的彈了彈,煙頭的火焰變得更加明亮,就像他的眼睛一樣:“要想定下來不是那麼簡單的,工地那邊,由張平負責的建築物,我都打算實施爆破,放平後重新再來,我已經跟幾個口碑十分良好的工程隊說了,他們會全權負責,在這方麵的損害,我會通過法律程序跟張平要回來,他雖然有些家產,但要想同時負擔起,民工的賠償跟工地的損失,肯定力不從心,新聞那邊,我也得親自去宣傳一下,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
我嗯了一聲,頭微微蹭了蹭,找到一個最舒適的位置。
如果塌方隻是張芝計劃的開始,那後期銷售上,必定是困難的源頭,北京人見的多,特別惜命,這個新聞一爆發,五爺的房子就被貼上了危房的標簽,雖然地段很好,但質量成為了最大的疑問,業績下滑多少不得而知。不過肯定會有一些貪小便宜的,借此來討價還價,做生意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各種情況的參雜,都會讓銷售成為最大的難題。
我猶豫了一會,仰著腦袋問道:“文浩,如果這個事件跟張芝有關,你會選擇包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