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來歲的大男生,左手按住砧板上的那束生菜,右手拿著小菜刀有節奏、似乎抑揚頓挫地把左手按住的生菜切碎。哆哆響的撞擊聲,仿佛一首音樂,透過這個在村落邊的雨棚,飄揚在鄉村的綠水青山裏。
冬日的太陽漸漸西下,幽靜的村落裏每隔一公裏左右才會出現稀稀疏疏的房子。因此,大男生做菜的各種聲音,都會聽得特別清楚。此時的他,雙眼注視著砧板,正利索地順著洋蔥的紋理橫切。與之前橫切生菜時的聲音不同,似乎又產生了另一首音樂。俊朗而青白的臉,在雨棚頂上灑落的陽光下顯得成熟、青春而又凝重。他把洋蔥放到菜盤子後,用右手拿起灶邊柴火上平底鋁鍋的蓋子,左手拿起拳頭大小的瓷碗。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生菜湯。
大男生轉身,正要把湯拿給癱坐在輪椅上的女孩,卻發現她已經半夢半醒地說口渴。此時的男生,才發現女孩有些異常。他把手放在女孩的額頭上,這才發現她的體溫火燒似的燙。大男生大概知道,女孩也許又發高燒了。於是,他放下手中的家務,滅了雨棚裏的柴火,背起女孩就往鎮上的診所奔去。
他們住的地方離最近的診所也有五公裏路,然而,大男生並沒有放棄。而是翻山越嶺地背著女孩,奔向鎮上。當他們到達診所時,女孩看似進入了無意識狀態。隻是躺在病床上的她,用微弱的氣息喊著大男生的名字。男生雙手握緊女孩的手,隻是說了句,我在,你別怕。
女孩在接受治療,男生在候診室站了又坐,坐了又站,全然不知自己那雙鞋子已經磨破而露出了穿著破洞襪子的腳指頭。女生醒來的時候,他開心地笑了。那,是一個沒有睡眠的夜晚。天漸漸亮起的時候,男生背起醒來的女孩,拿著醫生開的藥,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她說,她每次高燒的時候都害怕再也見不到他;而他,每次都會對她說,我在,你別怕。
大男生和女孩原來是小學時的同班同桌,初中時候的同校同學,是對青梅竹馬的情侶。中學畢業後,男生到了城裏打工;女孩則當起了鎮上菜攤裏的菜農。書信,成為了他們聯係與溝通的載體。偶然的機會,大男生知道女孩患上了先天性的絕症,她將會不斷癱瘓直至漸漸地離開人世。打那以後,大男生離開了城裏的打工生涯,回到鎮上當起了菜農,勇敢與堅強地承擔起照顧女孩的重任。也是從他們知道女孩患上絕症而不久會離開人世的那刻起,大男生就鐵定娶下女孩,照顧她一生一世,帶著她看村莊裏的每一處青山綠水。
所以,每次女孩出現症狀,大男生都會不辭勞苦地翻山越嶺為女孩遮風擋雨。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無論刮風下雨,無論痛苦與艱辛,大男生都不曾離開過女孩。而關於大男生與女孩的故事,也慢慢地在人們之間傳開了。
心念摯愛,再貧瘠的歲月也會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