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快走,屬下們為殿下斷後路。”
兩人咬住最後一口氣,擋在他們麵前,隻要能拖得一時是一時。過了這條小道,就能遇上之前分開的皇子們,屆時,便能安然無恙。
為首黑衣人冷笑出聲,舉起手中的長劍,絲毫不留情的刺中其中一名侍衛的心房,手起刀落,人軟塌塌得倒在地麵上,浸染一地鮮血。
“別辜負他們,我們走。”
轉眼間就倒下一個,他們並沒有多少時間能夠逃走。寧心握住君玄的手,扯開步子就鑽進大片茂盛的蘆葦叢裏。
肆意生長的蘆葦叢正巧能遮掩起他們的身軀,泥水濺濕衣裙袍擺,黏稠的土壤拖住他們的步履。
但黑衣人就在後麵,隨時都會追上來。他們得想辦法甩開才是,緊握的掌心裏傳來黏稠溫熱的液體,寧心低頭一瞧,是他的血。
她停下步履,欺身上前主動解開他的外袍,手剛圈住腰帶就被他一手按住。
疑惑得抬起眸子,以為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迫不及待地說道:“脫衣服,引開他們。”說罷,不由他反對,硬是把外袍脫了下來,甩在蘆葦叢上麵。
“寧心,我們分兩路走。我往山上走,你下山去討救兵。”
君玄伸手握住她的雙肩,勉強硬撐著,背部火辣辣的疼,痛得他猛吸幾口氣。臉色愈加蒼白,那血像決了堤一般,怎麼都流不盡。
如果真要死一個人,那麼,就讓他死吧。
事由他而起,沒有理由拉她下水的,何況,他不忍心。
她說,最後被留下的那個人是最痛苦的,但,要是走的人是他,她會難過,會掉落淚嗎?
一聽他要把自己丟開,寧心有些著急,緊緊握上他的手腕,“他們人多,我一旦離開你,你隨時會死的。我既然要救你,就沒道理看著你去送死。跟我走,我有辦法甩掉他們。”
不容他再開口胡說,擔心會牽扯到他的傷口,她改為扶著他走向岔路,身後那件明黃的衣袍隨著浮動的蘆葦微微搖曳著。
“活著的時候,你都不願跟我同行。為什麼現在你願意呢,離開就能活下去,為什麼要放棄?”
他盡量不將自身的重量全部倚在她身上,注視著她的側顏,他能感受到她的顫抖。或許,她是怕的吧。
這條路,她選擇與他一道,是不是值得慶幸,到最後,她都沒有丟下他。
“殿下,與其跟奴婢說這些有的沒的,有空不妨多想想,究竟是誰要致殿下於死地。如此精密的布局,不似一朝兩日間就能完成的,他們是有預謀的。”她停下身下的步履,扭頭看了眼君玄,旋即回首瞅著身後茫茫一片的蘆葦叢,“你信嗎?在這片蘆葦叢外,等我們的或許是死路。”
起風了,呼嘯而過的風聲裏,她沒有聽到馬蹄聲,除卻屬於他們的聲音外,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