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服毒的那瞬間，寧心早已哭成淚人，身子向前傾去牢牢抱住他即將滑下去的身軀，點住他的穴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死不了……放心吧。”剛一張口說話，溢出的黑血就順著他的唇角盡情湧了出來，舉起沉重的手臂拍了怕她的手腕，“帶我回府，找……找二哥……”
說畢，他頭一歪便陷入昏迷之中。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若水陰沉著臉不語。她能讀懂君玄最後回眸一笑的含義。
該死，又被他擺了一道。
“風紅，如此你可滿意了？”
久跪在地的風紅顯然是被剛才的那幕所震撼到了，直到聽到夾雜在風聲裏的說話聲，她方如夢初醒，捏緊十指拜道：“屬下……屬下無話可說。”
“你退下吧，回去告訴蘇葉，讓他明日午時來見我。”
疾風拂亂若水的青絲，待她在垂下螓首時，地上已然不見風紅的蹤影，她悵惘的歎了口氣，舉步走到君玄的麵前。
她掏出一粒藥丸塞進寧心的手中，“讓他服下吧，這藥沒想象中的那麼可怕，過幾****就能蘇醒了。”
其實，早在她拿出毒藥的時候，便料想過之後的局麵。無論服毒的那個人是寧心還是君玄，都注定是要她出手相救的。
雖然，君玄很清楚這一點，但她還是佩服他的勇氣。為了她，他能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來，她很難想象，他溫柔相待時會有多教人羨慕。
“就這樣放棄的話，少門主要如何向那個人交代？”寧心喂君玄服下藥丸，為了能讓藥丸盡早發揮藥效，運用內力加速藥丸在體內融化。
若水想也沒想就笑出聲來，“以刀劍殺人，可以躲開。以毒藥喂之，又有解藥。這樣沒有止境的循環下去，又等到何年何月呢。既已殺你三次，那麼絕不會有第四次，除非那個人另尋其他幫派，否則你不必擔心他們會再傷害你。”
要不是這樣，風紅哪裏肯善罷甘休呢。
明月閣的事情，她大略懂得一些。
在鹿山的時候，聽門主提起過任何一個幫派都會受江湖規矩的約束，那不僅是用來保護門派間的爭鬥，更給那些被殺者留下一線生機。
她不敢說明月閣是否會遵守這條約束，但殺生門向來奉行江湖約束。她想，這樣做應是合情合理的。
“今個兒天色已晚，本座要回去了。剩餘的解藥，明日本座會給你送來。”若水伸了伸懶腰，側過身揭下蒙在臉上的麵紗，淩空一躍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翠微居，銅盆裏火炭燒得通紅，偶有劈啪作響聲發出。
寧心趴在床榻邊，呆呆得望著沉睡中的君玄，五指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執起貼上她的臉頰。
他的手有點冷，即使她喚人架起更多的銅盆來溫暖這寢殿，卻始終溫暖不了他的身軀。
是因為他心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