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紫砂壺的質量確實是屬於中上等。還有,那個玉硯被摔的出現了幾條裂縫,那個錢自然也得賠償。
君揚從袖中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塞進掌櫃的懷裏,“這個數,可是夠了?”
早在他跨進珍品軒時,已然看過那方玉硯,除了樣子精巧之外,再無可取之處。他可不是衛臨風,傻呆呆的愣由別人敲竹杠,還一副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再怎麼說,饒是真品擺放在他的麵前,他都未必有興致瞧上一眼,更何況這個贗品呢。
掌櫃麵露難色,一百兩不算少了,剛要打退堂鼓,便想起方才衛臨風的那番話,一百兩買玉硯就覺得便宜,再加上紫砂壺,怎麼都要給個一百五十兩吧。
這樣想著,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氣開口道:“剛才那位公子出價一百兩買這方玉硯,現在……”眼神似有還無的瞥著手中的銀票,間接提醒著君揚什麼。
“掌櫃的,貪心不足蛇吞象。”君揚雙手負於身後,緩緩轉過身去,臉色陰鬱,“我之所以肯出這一百兩,是這場鬧劇發生在你的鋪子裏。這玉硯真正的價值是多少,你心裏再清楚不過,我隻是不想揭穿你罷了,因為,那代價你未必付得起。”
這是京城,天子腳下,京城府尹一早就有下過指令,是禁止店鋪買賣贗品假貨的。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那麼這家店鋪第二天就會從京城消失,而掌櫃累積一生的財富,今生都未必有命來用。
今日之事,他權當睜隻眼閉隻眼,不再過多的追究他的責任。
逃脫後,寧心說什麼也不願再跟瑾瑄去別的地方閑逛。要是不湊巧,再遇到的人是君玄,那麼,她們兩人算是徹底遭殃了。
瑾瑄強拉過寧心的手,被迫她不得不停下匆忙的步履,“才出來那麼一小會兒,剛才吃的好好的臭豆腐都被撞沒了,寧心,我不管,你得負責。”
“早朝都結束了,你我再不回府去,錯過了結親儀式,要怎麼辦才好呢?”寧心沒忘記,早上君玄臨走前說的,他今天不會在宮中逗留太久,陪同她完成儀式後再返回宮裏。
現在連君揚都不知在大街閑逛多久了,她再不回去,生怕太子府的人會傾巢出來找她,而,當時托她出來的瑾瑄,多少會受到君玄的苛責。
這樣的情況,是她所不樂意見到的。
瑾瑄理清其中的利害關係,無奈的鬆開寧心的手,回想起那個怪異的男人就氣得牙癢癢的,要不是他,她們兩人現在不知有多逍遙快活呢。
昨晚整夜沒睡,她就想好了今天出宮的行程安排。
城東的醉雞,城西的糕點,城南的絲綢絹布,這些消息都是聽宮人說起的,如今她一樣都沒見著,光吃了臭豆腐解饞,這回饞蟲被引了出來,硬生生再吞回去委實困難了些。
她的臉色伴隨著腦海中漂浮而過的美食慢慢垮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們先行回府,等結親儀式結束後,小姐倘還有興致,我再奉陪到底,如何?”
寧心做不到熟若無睹,唯有好言勸哄著。
“當真?”一聽她這樣說,瑾瑄當即就有了精神,灰暗的眸子發出閃閃亮光,高興地問道。
“當真,絕不食言。”寧心頷首應道。
瑾瑄挽過寧心的手臂,朝著太子府的方向疾疾走去,難掩臉上的興奮之情。
回去的路上,寧心主動為瑾瑄解開卡在心頭的心結。
“其實,方才那位公子並非故意針對小姐的,而是,他病發了。”模糊的記憶裏,她仿佛曾聽到過些許不該聽到的話語,是關於那個男子的。
“這個,我知道。”瑾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見寧心拋來詫異的目光,她續道,“他病的不輕,估計是這兒的問題。”
抬手指了指額頭的位置,言外之意便是說,他的病是腦子出了問題,而且還是非常嚴重的那種。
“不知小姐是否聽說過,有一類人天生就喜歡幹淨,對於丁點的汙漬都難以忍受,即使髒的是身外的衣裳,他都會覺得是弄髒了他的靈魂。”
“這是病,得好好醫治醫治。等回宮,我這就讓父皇派楚江南去給他看看病。堂堂七尺男兒,居然還見不得這些東西,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
瑾瑄不禁幻想起來,衛臨風的模樣配上內侍尖細的嗓音,伸出蘭花指就衝著人那麼一點,嬌嗔的發出聲“耶……討厭。”隨後扭動起身軀來。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她自顧著沉浸在幻想裏,拍手鼓掌著叫好,顯然沒有察覺到是在街道上,行人們再次拋來異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