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正好,瑾瑄躺在搖椅上享受著初冉的陽光,香玉坐在旁側焚香撫琴,寧心的身影由遠到近,穿梭在花叢裏。
圈起的指尖輕叩著扶手,一下一下,她默默在心裏數著數,數到一百下的時候,她似想通了什麼,掌心猛地往上一拍,整個人隨之挺直腰板。
“本宮有辦法了。”
這一驚一乍的,香玉的指尖一錯,悠揚曲子旋即被雜音打斷,她忙按住所有琴弦,終止彈奏。
瑾瑄扭頭朝著香玉手臂一揮,“香玉,你去給本宮取兩套衣飾過來,要男子的。”
“公主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麼?”她奉命來伺候寧心,瑾瑄在別苑的日子,她亦要好生看管住她,生怕會做出什麼破格的事情來。
瑾瑄被她這麼一問,頓時明白過來,她扯步走到香玉的麵前,眯著眼道:“香玉啊,本宮知道你是阿哥的人,你既能來這,說明阿哥早有交代過你。本宮決心要做的事,天塌下來都要做完,你要是想給阿哥打報告,盡管去,本宮不介意。”
君玄派她過來無非是來監視的,她做的那些事,從來都是正大光明的,怕這怕那的,她還不如乖乖聽話。
可是,那樣絕非是她的脾性。
香玉真有膽去說,也好,她也好順水推舟把香玉給拔掉。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是讓奴婢來服侍姑娘的,其餘的事,奴婢什麼都不知曉。”香玉起身,彎腰行禮恭順地回道。
寧心端著水果過來,就聽到香玉所說的這番話,她心下自然清楚瑾瑄之前說的那些話。
“今天天氣不錯,我準備了些水果給公主送來。公主,是要出去嗎?”打破尷尬僵硬的氛圍,寧心笑道。
瑾瑄點了點頭,極其神秘地輕語道:“計劃,開始。”
“計劃?”寧心訝然,這麼快就想到應對的辦法了?
瑾瑄到底是防著香玉的,按捺不住悸動的心,剛要張口把盤算的計劃悉數托盤告訴寧心,目光一瞄到站在身後的香玉,她趕緊捂住嘴巴,拉著寧心往一旁走去。
香玉看出瑾瑄的意思,抱起石桌上的木琴,轉身走上小徑離開。
凜冽的風吹拂而過,瑾瑄泛起哆嗦,她扯了扯衣領,“兵書有三十六計對敵,那我們為何不好好利用這些計謀呢。”
寧心笑而不語,看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了。
進宮的路上,寧心和玉真換上瑾瑄一早準備的宮娥服飾,瑾瑄使計把香玉留在了別苑,又擔心她會跟來,安排了諸多的活計給她,令她分身乏術。
“父皇昨日留了那西涼的王子入宮暫住,依阿哥的分析,這是兩國準備聯姻的前兆。”
瑾瑄瞧出寧心眼底的疑惑,她便把昨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相告。
那什麼西涼王子一旦入住皇宮,他們難免會遇到。宮裏的公主雖多,可願意嫁去西涼的又能有幾位呢,她們都有母妃幫著去吹枕頭風,算來算去,她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尤其是,她脾性頑劣,出宮遊玩一年,回宮不到幾日就闖了諸多的禍,這要成為別人手中的把柄,指不定會把她當做燙手山芋送出去。
“興許,西涼王子前來並非是為了聯姻。公主之前與那西涼王子已有過一番爭吵,他對我們兩人可算是厭惡至極。”
她和瑾瑄分別開罪過他一次,尤其是鋪子的那次事件鬧得太大。隻怕那個人是絕對不願意再看到她們兩人出現在他麵前的。
“正好,本宮還省了呢。”想到那個裝腔作勢的男子,瑾瑄嗤之以鼻道。
流雲宮。
瑾瑄把玉真交給她貼身的宮娥照看,領著寧心走出流雲宮去熟悉下宮中的地形。
“本宮知道你之前是隨蘇曼音選秀入宮的,但皇宮之大,這流雲宮與儲秀宮間相差數遠,興許你沒能來得及走遍整座皇宮。”
瑾瑄與寧心一前一後走在宮道上,黃衫粉衣相接,衣衫翩翩宛若流蝶遊動在這花紅草綠間。
“公主殿下這次把奴婢喚進宮來,應該不止是要奴婢來欣賞這皇宮美景的吧。”換上這套的那刻起,她就把自己的身份謹記在心。
她是瑾瑄身旁的貼身宮娥,時刻不敢忘記這些繁縟的宮規。
聞言,瑾瑄停住身下的步履,回過身,唇角牽起一抹深意的笑容,“今晚父皇設宴,尚未婚配的公主都要出席,本宮這麼說,你應該明白點了吧。”
話畢,她似想到什麼,忙不迭補充了句,“晚上的宴會,由阿哥主持,父皇不會來的。不然,我也不敢冒冒然把你喚過來。”
倘若不是如此,她怎好叫寧心作陪。
“這件事,太子殿下知道嗎?”君玄要是知道瑾瑄把她拉來做這些事,大抵又要衝瑾瑄撒火了吧。
瑾瑄搖頭,“本宮哪敢讓阿哥知道,不過,屆時就算在宴會上認出你,箭在弦上,他會大局為重的。隻要能嚇走西涼王子,挨罵也好,懲罰也罷,本宮都豁出去了。”
她的話把寧心想要說的話,統統堵回了腹中。
當時是她應承好的,現在也不好反悔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