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也不知是誰這般可恨,在幕後操控這一切。幸好,這一切尚且來得及補救。最委屈的怕是太子殿下,先遭誣蔑,聽說昨晚清寧宮走水,差點就把殿下給困死在書房裏。”
衛臨風叩著茶蓋,噙著一抹深意的笑容,翻眸望著皇帝,眼角的餘光瞥到寧心,頗為讚賞的眨了下。
起初想著她是搞不定這個難纏的皇帝,就留著在理隨時幫助她一把,哪裏想得到,她輕而易舉就令皇帝軟了心神。
那麼,關乎君玄的那件事就由他開這個口吧。
打鐵要趁熱,這不是他們北朝人時常掛在嘴邊的話語嗎。還有一句好像是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對付君泰那樣頑強的人,就得以出其不意的辦法來教他分身,再逐一擊破拿下他。
“走水?”君玄被關押在清寧宮裏,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走水。這件事至今無人向他通報,聽衛臨風說話的口氣,怕是那火勢挺大的。
“哦?”衛臨風挑了挑眉,“聖上不知曉此事嗎?”
“怎麼回事?”皇帝疑惑地問道,君玄不住在清寧宮的那些日子都是風平浪靜的,才住了幾日怎麼就走水了呢。
“沒多大的事,倒是聽當晚守值的侍衛說起,是肅王爺帶了大批人馬夜入清寧宮,肅王與太子殿下似乎大打出手,不慎打翻了燭台就引起了火災。火勢後來得到控製,沒有燒毀多少事,想來是底下的宮人深知聖上連日疲倦,故而不敢打擾吧。”
“大皇兄怎麼可能會對兄弟動手,西涼王子是不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呢?”君揚在旁附和著。
“是嗎?”衛臨風掀袍起身,朝著皇帝彎腰作揖,“許是小王聽錯了,還請聖上親自查明真相吧。”
德妃的事終於塵埃落定,皇帝沒有再追究寧心的事情。
倒是經衛臨風提及的清寧宮走水一事,皇帝自然是上心的,無論怎麼說,間接導致的原因是他的不信任。
父子間的隔閡已然生起,或許皇帝是明白的,經此事一鬧,他與君玄間的感情隻減不增,與此同時的還有君揚。
那日事後,寧心就被君揚送回了別苑。
她的傷勢過於嚴重,剛從禦書房出來就堅持不住了,臨失去意識前就央求了君揚,她不要那副模樣去見君玄。
楚江南奉命每日前來給她診治傷勢,朝堂的事,她依稀能夠從他的口中打探到些許。
隻是,每每問到關鍵的話題上,楚江南總是會顧左右而言其他。
阿碧端藥進來的時候,見楚江南還在替寧心包紮傷口,便淺笑著說道:“奴婢準備了午膳,既然楚大夫沒走,不如就留下一起吧。這些天都勞煩楚大夫來給姑娘看診,姑娘才會恢複得這般迅速。”
“在下還有事要忙,多謝姑娘的好意了。”楚江南斯條慢理地將紗布剪斷,而後自顧整理起藥箱。
他的話一如他的銀色麵具,冰涼而沒有的感情。
聞言,阿碧沒有再說什麼,將手中的甜湯端到寧心的麵前,攪了攪勺子讓想起溢出來,“奴婢看了些醫書,上麵說這樣的湯對姑娘的身體是有好處的,姑娘嚐嚐看。”
阿碧舀了小半勺的甜湯放在唇邊吹涼,她很是喜歡這種香膩的味道,手剛要遞過去,卻不想寧心趕緊推開她的手,趴在床邊作嘔起來。
之前服的藥汁悉數被吐了出來,阿碧驚愣在原地。
“姑娘……?”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麼她一進來,寧心的反應就這麼大呢,“楚大夫,你趕緊給我家姑娘瞧瞧,是哪裏出了問題,好端端的怎麼就吐上了?”
楚江南順勢握住寧心的手腕,細細把起脈來。前幾天她受傷的時候,因為知曉她是燙傷過於嚴重才導致的昏厥,他便沒有想過要診脈。
這這些天以來,她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倒是頭次見到。
饒是心底有再多的疑惑,在那張麵具前都是風吹不動的淡定表情,誰都看不穿麵具下他的神情。
“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他淺聲問道。
寧心搖了搖頭,起伏的胸膛稍有些好受點,餘光瞥到阿碧手裏的那碗甜湯,她似明白了些什麼,趕緊將手抽了回來。
“阿碧,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跟楚大夫說。”俯在床榻,十指緊緊地揪著身下的被褥,這幾天她經常會有些反胃的情況,隻有今天這次是最厲害的。
經楚江南這樣一問,她越發的懷疑起來,快月底了,她的葵水遲遲未來。
阿碧應聲退離,關門聲落定。
寧心迫不及待地反手握住楚江南的手腕,弱弱地問道:“上回在小巷裏,我讓你幫我診脈,當時真的就什麼都沒有診出來嗎?”
她沒有忘記那個人的話,那顆藥丸的作用到現在她都沒有弄明白。突然間,她覺得非常的恐懼。
楚江南稍稍抬起下頷,沉默片刻,“有。”那時,他確實有摸到脈象的異常,那是對她身體有好處的,他並不覺得是什麼毒藥,自然就沒有告訴她。
現在聽她舊事重提,不禁猜測起來。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寧心厲聲責問道。
如果她一早就知道那個藥的作用,必然是有所防範,哪裏會落到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