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聽媽媽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去,看書去!”每次聽著,不由心裏起雞皮疙瘩;不過,這也早已經習慣啦。
我到臥室找了條厚實的毯子給媽媽蓋上,就自己回到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媽媽像往常讀書時間一樣,天才模模糊糊亮就叫我起床,我心有不滿地說,“媽,你幹什麼呀,不是剛大考完嗎?”可媽媽還是惡狠狠地走過來,將我的被子拖開,逼著我起床,“去,看書去!”
天啊,受不了了,這句我聽著就想吐的話,居然在這個美好的清晨出現了。可最終還是跟槍斃了一樣的難受,從床上艱難地爬了起來。
洗漱完畢,假惺惺地拿了本書在書桌前坐著。其實,我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信不信由你,我也是在親眼看過一個小孩的悲劇後才得到啟發的。
男孩十歲摸樣,長得像《故鄉》裏麵後來成年了的閏土,兩眼無光,神情萎靡,最重要的是那副彎腰駝背的奴才摸樣。他每天早上都與我在一條小的水泥路上相遇,顯然我們都是背著書包去學校,他走東來我走西。
我們從未說過話,每次我都是小心翼翼地在後麵跟著,像個十足的間諜;而我又比間諜多了一點文學家觀察的優秀特質。從我的視線裏看去,可以看到一個拋物線彎曲的身子,讓你震撼的是他背上的包,飽滿豐碩得過於誇張,徐霞客當年雲遊天下名山好水所背的旅行包也沒有他的大;難道他真的是背個包去炸學校嗎?
因此,我根據福爾摩斯探案的演繹推理法得出,他那慘不忍睹彎彎曲曲的腰和這個鼓鼓的大包是有直接聯係的,而包顯然又和讀書脫不了幹係。想到讀書,我就很自然地想到了媽媽的那句招牌口頭禪。
雖然我現在還差一年才跨進成年人的門檻,可我敢肯定,我今生今世是忘不了那個男孩的,更忘不了他肩頭那個大包,它就像用樓板釘釘在我的記憶上一樣。
李白那麼偉大都說,人生得意須盡歡。我雖還沒得意,但我也沒理由整天弄個大包給自己壓成個駝子啊。
正在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著,媽媽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走了進來。“來,先把這個喝了。”這個溫柔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了。在高考前這段浴血奮戰的魔鬼地獄般的日子裏,每天寒窗苦讀,用我們偉大領袖******“打持久戰”著名軍事思想來鼓勵自己;然而,我忘不了,媽媽的苦苦陪伴,她雙手遞上的一杯牛奶。
我有時真的想做個聽話的孩子,可就算打死我也要說真話,我確實對考試沒有興趣,但這不說明我不熱愛學習,學習是一輩子的事,我知道這是生命中的大事。
我就是“小小竹排江中遊”,永遠不會是上遊或中遊,所以成績一般般的,這我也感到欣慰滿足,好歹還考上了個大學;其實這一點兒都不稀奇,我們班每個人都考上了,隻是有幾個稀奇古怪的人物,他們並沒去領通知書,有三個說是要補習,有兩個說是要南下廣東謀生,好早早地結婚生子呢。
我再想非自斃不可,可我還是破例又想了一次;不過,嘿嘿,橢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