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因為愛情。依然紅著臉躲避《十八》(2 / 2)

程前是我的第一個玩伴,我跟他要好不是因為他跟我有共同愛好也不是我們在年少時有相同的記憶,

而是他的身上有我人生缺失的東西。我看著他就想到我的兄弟,他的命運跟他那麼像,可是他卻沒有他幸運。

邱雲落在黑暗裏勇敢的長大了眼睛。

蘇三,這個名字那麼遙遠,好像在記憶的另一個山頭,山路沒修通,邱雲落永遠都不願意翻過去。

蘇良辰不動聲色的笑了,邱雲落閉上眼睛能想象出那個笑。

不是他,是另外一個,我還有一個弟弟。他被我父親拋棄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我父親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至今我仍然痛恨他,可是我也原諒了他。因為今天我走到這一步,才深刻領悟到男人的背負的痛苦和責任,他們那個時代也需要宣泄,我也在宣泄。宣泄就會犯錯,犯錯就會愧疚。

每一次犯錯我都會寬容自己。我連我自己都寬容了,還有什麼不能原諒我的父親。

若記憶可以切除,我想我不願意看到那一幕。

我父親把從她小妾那裏領回來的兒子在半路裏偷偷賣掉了,這是我八歲的在月滿的晚上偷聽到的父親的自我救贖。

他跪著,對著院子裏開滿薔薇花的牆頭,嘴裏振振有詞,他蒼涼的姿態讓永生難忘,我看著他的身上披滿了聖潔的月光,像看到正在刑場上執行槍決的死刑犯。我童年裏最黑暗的記憶是我的手足被我的親身父親出賣,雖然我沒見過他,可是我身上流淌著殺他的人的血。我為他痛惜,為他洗禮。

如同那長滿刺的薔薇,在心裏剔除不去,我背負著沉重的內疚渡過了這麼多年。

而我的父親,一名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竟作出這樣令人發指的事。隨後他退休了,便一心修佛,遠離是是非非。我想,他多半是在為自己救贖。

邱雲落,你在聽麼?

蘇良辰停下裏輕聲的問他。

在聽,邱雲落回答,睡意全無。

不想說點什麼?蘇良辰又問。

不想,每個人都有偶沉重的,不堪的,罪孽的過去。聰明的人都不願意回去,我們活在當下。所以,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你也是個聰明的人。

邱雲落用頭被蒙著頭,騙蘇良辰說,我困了,晚安。

蘇良辰沒有睡,披了件衣服,默默的坐在邱雲落的床邊點起來一支煙,夜晚最容易勾起人的思緒。蘇良辰寂靜的坐著,把煙抽完,用手摸了摸邱雲落的額頭,然後摸索著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把錢,又躡手躡腳的放到了她的枕頭下。

他發來條短信給邱雲落,然後穿好衣服,在半夜時分,掩好門,獨自離開。

邱雲落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翻開手機,上麵寫:手術的時候告訴我,需要錢的時候告訴我,這些我都可以幫你。

她枕著那條短信,眼角淌出一滴濕熱的淚,苦澀而恬淡的睡眠。小腹那塊已經不怎麼脹痛了,今晚也沒有出冷汗,醒來的時候,鏡子裏的自己嘴角還掛著殘留的笑。

春天真的快要來了,這幾天氣溫回升了不少,邱雲落穿戴整齊的去醫院做檢查。

醫生已經最後通告她的情況必須告知家屬。

邱雲落扔出來一疊錢,說,先把我的孩子做掉,其他的過些日子再說。我家人去了外地,我不方便跟他們聯係。

那個戴著黑邊眼鏡的大夫不再作聲,隨即收起桌子上散落的錢又安排她各種婦科的檢查。

還沒發現胎囊,無痛人流隻能等到再過段時間才能做。

邱 雲落抱著自己成堆的髒衣服抱到了幹洗店,衣服該洗一洗了,屋子的窗簾要拉開頭一頭鳳梨,應該去泡個澡,頭發也要坐一坐了,換個漂亮的裝束,去逛個街,散個步履。

邱雲落顯得十分興奮,生活重新開始了一樣一切都跟上了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