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仙笑抹淚,然後背過身去從包包裏掏出來一麵鏡子,細致的照了照,俏皮的問我,妝有沒有花掉?
我說,沒有。
她補了補粉,有問我道,看好麼?
我說好。
她咯咯的笑了,跟邱雲落那丫頭一樣笑得沒心沒肺。
她好像想起來一件事,收好化妝品拉住我的一隻手問,對了,你是叫莫西麼?
我說是,怎麼了。
她很難為情的說,意思就是你妹妹邱雲落也叫莫顏 沒有錯了。
我點點頭,發現這個丫頭很可愛。
她又拉住我的另一隻手,鄭重其事的說,莫西,以後我代替她你的妹妹好不好。
我抬起手臂把手掌手擱在她的頭頂,看著她的眼睛說,當然可以。
當然可以,可是邱雲落那個位置誰也無可代替。
小鳳仙和你我講了好多從前,因為有她在,葬禮的當天我的心情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失落。
她跟我講起她整蠱邱雲落的種種,從她第一次偷拿她的錢包,栽贓陷害到後來有預謀有組織的謀害,一係列壯舉驚心動魄。我捏了捏她的鼻子說,你原來是個壞姑娘。
她放下二郎腿,掏出來一支煙含在嘴裏,眼神憂鬱下來說,我現在知道我有多麼愚蠢了。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我竟然跟活著的人過不去。或許某天我也會驟然得上不治之症。
我慌忙捂著她的嘴巴說,不許胡說 。我剛剛已經失去一個妹妹了。
她笑得非常放肆,連眼淚簌簌下落都沒有察覺的到。
莫 西姐,你知道麼?我還是覺得對不起她。跟那些跪著的人一樣也是個千古罪人。
我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那些無端的記憶又死灰複燃。
邱雲落十一歲,跟我我十一歲那年一樣萌生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愛戀。那一年,距離她失去媽媽和爸爸三年之久。
不同的是,她很快就拋棄了那個三心兩意的男生。一直到後來提起,她都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邱雲落說不再跟他來往就真的和他不再來往了。
蘇三帶人四處搜尋,把浙城的網吧,遊戲廳,夜場全都搜尋了遍。最了不起的是,十三歲的蘇三帶的全是二十來歲的小青年。
他們染著各種顏色的頭發,走路踢石子,還在燃燒的煙蒂到處亂扔。說髒話,拎著鋼管砍人,抄出長刀恐嚇低年級的小同學。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他們稱蘇三為三哥,不僅是因為蘇三會玩,更重要的是他有錢。他的父親是校長,大哥年紀輕輕就做起了公司。他有資本揮霍。
每 次找來人辦完事,他都會很大方的一人500元的好處費,心情更好的時候給的更多。那些紅眼的鈔票是最實用的工具。他旗下的不良少年全都願意買他的帳。
據說,那次聲勢浩大的搜尋活動還是有些成效的,經過了連續六個小時的奮戰,終於在一家偏遠的遊戲廳裏找到了邱雲落的身影,她正在抱著機關槍掃人。機器裏的人鮮血汩汩的流,她正玩得盡興,蘇三就帶著大隊人馬把整個遊戲間圍的水泄不通。
小小的邱雲落一點也不慌張,她若無其事的發著子彈,耳膜裏充斥著殺人的快樂。
雲落,跟我回去。蘇三很沒出息的軟了語氣。
邱雲落看也沒看一眼,她的子彈還沒打完。
一幫兄弟很鬱悶的看著雲姐和三哥的對恃。
蘇三管身邊的人要了隻煙,他蹲在地上看著倔強的邱雲落,有個人給他搬來一個凳子。他看也沒看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搬凳子的那個人是遊戲廳的老板,他低眉順眼的客氣道,蘇少,你坐下來等,沒關係的,這遊戲廳的生意本來就不好。
邱雲落邊掃子彈邊小聲的罵道,真是臭名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