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看起來就像是十三四歲似的。”亞絲米也撲過來,跟著看了看。
齊昕麵無表情地按上胸口,杜絕這兩個女流氓的騷擾視線:“我是貨真價實的二十五歲。”她在故鄉來說,已經算是比較有料的類型了。但是麵前這兩個不滿二十歲的“真”少女,那可都是運動(勞動)出來的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又有人種優勢加成,完全沒辦法比。
這麼鬧騰了一會兒,夜色已經深了,三個妹子決定今天就一起睡了。床也確實夠大,躺她們三個人也沒有問題。
黑暗裏,齊昕聽著兩位朋友的呼吸聲,意識漸漸有些朦朧起來。不過,旁邊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她的睡意一掃而空。
“你們……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嗎?”問的人是鬆加。她大概已經憋了很久了,又一向是簡單的個性,所以很幹脆地解釋自己的意思:“我總是覺得,應該不是我的記憶出錯了。我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
她們三個人成為好朋友之後,一直很努力地用新學的獸人語交流。聊的話題很多,三人的故鄉也都談過。鬆加的故鄉是類似地球上非洲大草原似的地方,部落聚居的生活和獸人世界的文明程度有些相似。亞絲米的故鄉則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帝國,經常發生攻伐混戰,就算身處山脈邊緣上的小村莊也沒有能夠幸免。三人對彼此描述的世界都充滿了好奇和興趣,感慨無比。
但是,她們都回避了關於“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裏”的討論——直到今天為止。
“我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夢嗎?”鬆加的聲音裏充滿了苦澀,聽起來已經完全不像她的個性了。
“當然活著。”齊昕斬釘截鐵地回應,“我們在故鄉死了,來到這裏重生,等於又開啟了一次生命。雖然離開了家人,但隻要我們能活下去,他們就一定會為我們高興的。他們肯定也從心底希望,我們是真的去了其他世界活著,而不是死了。”
“……我……我想活著。”亞絲米的聲音有些小,“我開始以為這裏是天堂,但其實不是。既然這是上帝的旨意,那就是我的命運,也是我的幸運,我很高興。”
“那你們是怎麼死的?”鬆加停頓了一會兒,繼續問,“我是部落戰爭死的。敵對部落的人把我們部落的戰士引開了,偷偷過來殺我們這些女人、老人和孩子。我死之前,我的母親、姐姐都已經被他們殺死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雖然聽起來很平靜,但是悲傷和哀痛仍然透了出來。
“我是意外死的。我本來要去另外一個地方旅行,中途車子翻下懸崖,車上的所有人都死了。”齊昕回答。
“我去附近的鎮上買東西,突然有人說軍隊來了,大家都慌慌張張地到處逃、到處躲。我和村莊裏的人走散了,被人流帶了出去,然後——真的有一隊人騎著馬,拿著劍又刺又砍,好多血……好多人都倒了下去。”亞絲米的聲音裏仍然帶著顫抖。
齊昕突然發現,兩位朋友的經曆都遠遠比她自己的經曆更加恐怖。死亡的回憶對她們來說,早就已經成了人生的陰影了,僅僅隻是想起來,也許都是一種痛苦。她忍不住坐起來,張開雙手抱住了她們:“能遇見你們,真好。”
“是啊,真好。”鬆加說,也回抱住了她和亞絲米。
“因為有你們在,我已經不會那麼害怕了。”亞絲米帶著哭音,也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