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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昕躺在床上,聽著不遠處的嬰兒哭聲,心裏有些慌慌的。她剛想坐起來,便被李婉毫不容情地鎮壓下去:“正在坐月子呢,不能隨便亂動。要是身體沒有恢複好,到時候就算後悔也沒有用了。”說完,她又拿起圓繡繃,一針一線地繡起來。紅色的綢緞上,一隻圓胖胖的小雪豹活靈活現,正滾在地上拿肥爪子撲蝶,萌得讓人心都化了。
“之前陛下生完娃,第二天就活蹦亂跳地去擂台上戰鬥了。”齊昕試圖和她講道理,“咱們這都已經在獸人世界了,沒有必要遵從坐月子的傳統吧。這不是還有祭司大人嗎?治愈之光灑下來,瀕死的人都能活過來呢。”
“內傷和精神氣哪有那麼容易痊愈的?”李婉十分堅持,秀氣的眉輕輕地皺了起來,“再說了,你的身體能和陛下相比嗎?她生孩子隻用了一個小時,順利得難以置信。而你,足足疼了十個小時,能一樣嗎?”
兩人互不相讓地對視,最終齊昕還是敗下陣來:“……我錯了……不過,阿婉,寶寶好像在哭,我家大貓難道不在嗎?怎麼沒聽見他哄呢?”
小家夥從小聲地哭,立刻轉到嚎啕大哭,聽起來實在讓人心疼極了。大貓這些天不是都在家裏守著嗎?怎麼他還是哭得那麼厲害?等等,她怎麼忘了,“父親”這個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能適應的。小家夥剛生下來的時候,她依稀記得阿舞把他往帕德懷裏放,帕德僵硬得都快和石頭一樣了。這才過了多少天?他怎麼可能懂得照顧那麼小的嬰兒?
“你家大貓要打獵,所以出門了。莉莉安她們剛才在隔壁呢……”李婉疑惑地站起來,“她們該不會也不懂照顧孩子,所以手忙腳亂吧?我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看,別著急。”她剛轉身要出門,帕德就抱著孩子衝了進來:“他……他大概是餓了。”後頭跟著一串七嘴八舌解釋的女俠。
“我們真的沒有怎麼逗他。”
“我對神靈發誓,絕對沒有捏他的小屁股,那個指印肯定不是我的!”
“我沒有戳他的小臉,真的沒有!相信我!不是我幹的!”
也許是因為太吵鬧了,小家夥哭得更厲害了。帕德回頭冷冰冰地掃了她們一眼,女俠們立刻都沉默下來,整齊地後退了幾步,表示她們沒有任何惡意。大貓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摟著孩子的背,另一隻手托著他的小屁股,如此奶爸的動作和冷淡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道為什麼,齊昕看得有點想笑。
“來,小乖乖,讓媽媽看看。”她伸出手,從奶爸手裏接過小家夥,在他的繈褓裏摸了摸,果然很幹淨。這麼說,他真的是餓了吧?於是,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小家夥要吃飯了,你們都避一避。”她的臉皮比較薄,怎麼也做不出眾目睽睽之下解開衣服喂奶之類的事。
帕德的目光立刻變得火辣辣的,在她的胸前流連了一會兒,然後又看向哇哇大哭的幼崽,不知為什麼表情變得有點凶悍。但視線轉來轉去,他也實在做不出把小家夥搶過來自己撲過去的事,隻能無奈地關上了門。至於一直在房間裏守著產婦的李婉,則非常自動自發地坐下來,低下頭繼續做繡活,表示自己就算在場,也是心無旁騖的。
等小家夥終於吃飽喝足,在媽媽的懷裏睡著了之後,齊昕把他放在枕頭邊上,戳了戳他軟綿綿的白嫩肥臉。閉著眼睛的小家夥皺了皺淺淡的白色眉毛,輕輕地吧唧著小嘴巴,哼哼地表示不滿。當媽媽的隻能放棄繼續逗他的小心思,讓他安心去睡了。
等他睡熟之後,李婉放下繡繃,把繡著小雪豹的綢緞在小家夥身上比了比,滿意地點點頭:“果然還是獸形的圖案最適合他。等天氣熱一點,穿上大紅肚兜,一定會非常可愛。”
齊昕覺得,自從她懷孕之後,李婉的母愛光環也仿佛開了不少,於是順口就笑著說:“你要是這麼喜歡小家夥,就自己生一個呀!阿雪現在也長大了,能照顧自己了。你這個當姐姐的如果有了好歸宿,他也會有能夠指引他成長的男性長輩,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呢。”這些個月以來,她們之間的關係親近很多,所以她也能說出這些事關感情生活的話了。其實她並沒有忘記,在遙遠的春之城區域裏,還有一個癡情的獸耳獸人瑟沙正等著阿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