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還是送他出國念書比較好。”
“你又說出國,是不是那個左思安又來勾引你了?”
高翔被母親的邏輯起的反而笑了出來:“您倒是總把我想得魅力無窮。左思安當年就明確說了不想跟我在一起,現在她是名牌大學醫學博士,做神經外科醫生,將來獨立行醫後,在美國也算排前幾位的高收入職業,前途無量,還有律師向她求婚。她來勾搭我,圖什麼?就圖跟您扯上關係,好回憶讓她痛苦的往事嗎?”
陳子惠啞口無言。高明站了起來,“好了,時間很晚了,你擔驚受怕還是早些休息吧。小飛的事,慢慢再商量。”
父子兩人出來,高翔說:“不要去酒店了,就在客房住一晚吧。”
高明自嘲地笑:“今天我算略有功勞,大概不會被你媽趕出去。不過我現在睡不著,陪我喝酒聊會兒天吧。”
高翔帶父親去了他的書房,開了一瓶法國紅酒,高明嚐了一口,不讚成地搖頭:“家裏生產白酒,口感後勁哪是這種洋酒比得上的。你偏要去做代理紅酒生意也就算了,居然平時都不沾白酒。”
“白酒度數太高,您以後也最好少喝。”
“有沒有考慮加入董事會?”
“為什麼又突然提這件事?”
“我大概還能繼續幹上幾年,不過我還是希望把企業交到你手裏。”
高翔搖頭:“清崗酒業是上市公司,不是家族企業,您不應該跟媽媽一樣有選繼承人的執念。”
“你一直拒絕出任清崗酒業的實際職務,更不肯擔任任何社會職位,我知道不僅是因為你為人低調,也不單單是為小飛成長著想。”
“公司早就進入了良性循環,不需要我加入進去。”
“我很懷念我們以前一起研究發展計劃的日子,至少那個時候,你跟我一樣,是有野心的。你的改變,跟左思安有關係吧?”
高翔雖然與父親算得上關係親密,但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簡單地說:“我隻是選了更適合自己的一條路。爸爸,劉雅琴為什麼會突然來敲詐媽媽?”
高明冷冷一笑:“我倒是奇怪她居然隔了這麼久才在一次來敲詐。”
高翔怔住:“這話怎麼說?”
“你以為她是第一次這麼幹嗎?八年前,她就來敲詐過一次,不過那次你剛好去法國談一個紅酒品牌的代理,她又隻是要十萬塊錢,你媽媽覺得數目不大,就爽快地給錢消災了。我事後派人去找劉雅琴,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隻好出麵警告了她父母,把後果講清楚,她父母看上去倒是老實人,嚇得半死,答應一定約束她不會再犯。不過按我的推測,她那樣不安分的女孩子,不是她父母管得住的,絕對不可能隻幹一次就收手。”
“媽媽完全沒跟我提起那件事。”
“我那次碰巧過來看到,逼問半天,她才承認,還堅決不讓我告訴你。錢不算多,再說她一向嘴硬要麵子,大概也覺得很丟臉吧。畢竟當初是她堅持要雇傭劉雅琴的媽媽,又堅持讓你給劉雅琴一份工作的。”
高翔也對母親無可奈何,歎了口氣:“幸好這一次很快解決了,要讓小飛知道就麻煩了。”
“我問過公司律師,他說劉雅琴這次屬於敲詐勒索未遂,金額巨大,又有證據,加上上一次敲詐的事,不大可能判緩刑,不過也不可能像你媽媽希望的那樣把牢底坐穿。你要想想將來怎麼辦。小飛的身世並不是絕對的秘密,他越來越大,就算劉雅琴不來敲詐,他將來也完全有可能碰上知情人多嘴。”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早就打算送他去國外讀書。”
“這也是我當初不讚同你認小飛當兒子的原因之一。給一個孩子編出一個完整的身世來不難,但要一直維持他的世界完整,並不容易。”
高翔承認父親說得不無道理:“是的,媽媽憑空編了那麼多故事,想改口都難了。想到這件事,我確實頭痛。”
“她一輩子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隻圖自己痛快,哪裏會考慮後果。以前我總擔心她會跟寵壞子瑜一樣寵壞小飛,唉,好在小飛這孩子並不像他父親。”
高翔正色說:“爸爸,我就是小飛的父親。”
高明苦笑:“行了,我也是當父親的人,當然知道你早就完全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了。”
高翔給父親倒酒,瞥見他鬢邊白發又添了不少,意識到高明盡管保持著健康自律的生活習慣,身體不錯,但這幾年也現出老態。他試探地問:“爸爸,我看媽媽態度緩和了不少,你們都上了年紀,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
高明舉手製止他:“別提這件事了,困在這個婚姻裏,是我為事業、地位該付的代價,就這樣吧。折騰了這麼多年,我想過點兒清靜日子了。”
“難道你對媽媽從來都沒有一點兒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