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深夜時分,一輛馬車由遠駛來,馬車靛藍的緞布上是暗金和暗紅相互交織得細密花紋,在馬車的門簾前掛有一隻銅鈴,隨著馬車的搖動,銅鈴發出均勻的脆響,馬車攜著夜色慣有的霧嫋清氣奔踏而來,就像是無端闖入現世的異界使者,它將會停駐在誰家門前?
“籲~~~”
不久,年輕的車夫把馬車停在了一處並不算氣派的府邸門前,他轉身朝車裏畢恭畢敬地抱拳道,“主人,已經到地兒了。”
“嗯,去叫門吧。”
車夫應聲後,就跳下馬車,跑到大門前拉起門環敲喊道,“開門,快點開門。”
很快,門內就傳出剛醒不久的沙啞嗓音,“誰啊?”
“當朝太傅大人親臨,還不速速叫你家大人前來接迎。”
小廝的瞌睡蟲頓時驚飛,他慌忙把大門打開後,看了一眼叫門的人,再把視線移向門前的華麗馬車,當看見車前掛著的銅鈴後,大驚失色連連道,“是是是,小人這就去,請大人稍等片刻。”
幾乎沒有等上片刻,大門又再一次打開,跨門而出的是一名相貌忠厚的中年男人,他一見馬車也跟小廝一樣不由得望向那隻銅鈴,而後持重得快步上前,行至車輦前抱拳,恭敬道,“下官恭請太傅大人。”
一隻掩於絳紅袖間的手撩開了門簾,“覃大人,別來無恙。”
覃大人望向端坐在車內的方太傅,視線不由地下移到對方身後側躺的人臉上,剛剛展開的微笑驟然變成了驚愕。
“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能否進府說明。”
覃大人點了點頭,親自接過昏迷的女孩兒,失而複得的喜悅中又參雜著多種焦慮。
進府後,叫夫人先安頓好女兒後,覃大人就立刻趕往了堂屋。剛進門,就見方太傅麵無表情的坐在客椅上閉目。他也就輕輕地走了過去,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要說二人的交情,他們認識也就三個多月,就是他來玉京任職的這段時間。
雖說時間不長,但一連也發生了不少事,因為自己不願意與朝廷各派勾結,所以屢遭皇後和驃騎蕭大將軍的打壓,好幾次都險些入獄,還好有這位太傅大人出手相救,一來二回,兩人便交好了。
方大人雖沒言明,但覃大人自己也明白,他是想讓自己加入他的派係,這樣人家以後也好名正言順的出手庇護。
可覃大人卻是個自詡清高之人,隻會效忠和聽命於聖上一人,終究還是辜負了方太傅的一番美意。
最近聖上病危的消息已經走漏到宮外,皇後這才無暇對付他,可為何女兒會在今夜出現在太傅大人的馬車裏?大人的人品,他還是相信的,但仍舊敵不過肚子裏的疑問,於是他開口道,“方大人?”
方太傅終於睜開雙眼,他淡淡地把視線移了過去,道,“抱歉,剛才小憩了一下。我想您應該著急地想聽事情的原委了吧。”
覃大人倒也不否認,打官腔地賠笑道,“嗬嗬,那就有勞方大人了。”
方太傅輕輕頷首,道,“剛才我從宮裏出來,途徑皇城外一處巷口,見幾個人鬼鬼祟祟,便叫車夫跟了過去,而後車夫回來時就帶著令千金了,經過車夫的詳述和在對方的身上搜到的這樣東西,我才推測出是皇後所為。”
“什麼?”覃大人拍案站起,立即走到方太傅身邊接過那枚金色的令牌一看,也篤定道,“果然是她。”轉而向方太傅抱拳跪地,“下官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大人了,一連幾次救下官於危難,這次又救了小女……”後麵的話因太過激動而哽咽不出。
方太傅抬手扶起了覃大人,讓他就近坐在了自己身邊的座椅上,“覃大人務須多禮,,皇後的行徑未免太過卑劣,隻要有點血性的人都不會做事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