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朕,朕登基之前都有哪些人反對朕的?”
朱由崧開門見山問得這麼直接,是誰也沒想到的事,無論是東林複社的人或者是馬士英一黨,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因為他們當初都反對立福王朱由崧為帝,難道皇上今天要公然翻後賬嗎?
特別是錢謙益在兩天前就領教了,這位東林黨的領袖認為自己猜對了,在心裏又罵起朱由崧是昏君來。
包括旁邊伺候的閹臣韓讚周心裏也是一緊,他當初雖然沒有反對朱由崧登基,但現在卻與反對朱由崧登基的人打得火熱。
太常寺卿李沾跪伏在地一咬牙道:“回陛下,據微臣所知,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薑日廣當初是主張擁立潞王朱常芳的,還有吏部左侍郎呂大器也是這個主張。”
李沾此言出口,薑日廣和呂大器的臉成了豬肝色,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心中暗罵,好你個李沾,賊咬一口,入木三分!
馬士英心中大悅,按照他的籌劃,皇上至少得將二人革職拿辦,現在朝中兵部尚書一職空缺著,再貶了謫薑日廣,東閣大學士的寶座也騰出來了,連呂大器也跟著受牽連,兵部尚書,內閣首輔,至少能得其一,回頭再唆使韓公公為皇上挑些江南的美女,讓阮大铖為皇上獻些禦女之藥,讓這個昏君繼續沉溺酒色,這朝堂上下就是我馬士英的天下了。
想到這裏,馬士英麵露得意之色,期待著皇上的下文。
“擁潞派不止是他們兩位愛卿吧,還有哪些臣僚啊?”
朱由崧麵色平靜,一點也沒露出恨怨之色,這在有些人看來估計更擔憂,但他這一句照樣出人意料,龍顏大怒、當廷詰責薑日廣和呂大器才符合套路啊?
“啊……微臣不知。”李沾爬在那裏有種想出汗的感覺。
“朕再問你,當時主張擁立桂王的都有誰,主張擁立魯王的又都有誰?”
朱由崧這兩句話一出口,百官們訝然,皇上太直白了吧?不過看皇上如此波瀾不驚,好像早就知道這些事,難道今天要算總賬,把所有反對他登基的人一勺燴?
東林黨和馬士英一黨無不變色,心裏開始敲鼓了,他們不敢和皇上對目光,眼睛全都盯向了跪著的李沾。
這下可苦了這位太常寺卿了,李沾伏在地上也不敢起來,他不知道皇上今天這風頭究竟想往哪刮,有些事他真不知道,不過當初馬士英和史可法既不擁潞王,也不擁福王,卻暗中商議擁立桂王的事他是知道的。
因此,皇上這麼一問,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瞄了馬士英一眼,迎接他的是馬士英老奸巨猾加凶狠的目光,那意思是蠢貨,你看我幹什麼?!
李沾的汗真的下來了,嚇得趕緊向上回話,“陛下明鑒,微臣不知,不敢妄語。”
吭,不敢妄語?你已經在妄語了!
朱由崧心中冷笑,麵無表情道:“這些朕都知道,不妨讓朕來告訴你吧。別看朕登基前貴為福王,但實在是沒福得很呢,闖賊蹂躪畿輔,先帝魂斷煤山,太子落入賊手,我大明岌岌可危,如今隻剩下半壁江山。但國不可一日無主,按照祖宗遺訓,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朕繼承大統應該是不二的人選,可是當時爾等的表現實在令朕寒心呢。有主張擁立潞王的,有主張擁立桂王的,甚至還有人主張擁立魯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