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越這樣,馬士英越回避他的目光,心說蠢豬,老夫此時出麵為你說話,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虧你還是堂堂的正三品,你的才學哪裏去了?
朱由崧當廷禦審李沾,實則是像刀子一樣直刺馬士英,皇上的突然變性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更沒想到一向對他感恩戴德的朱由崧從折子裏看出了名堂,當著文武百官的麵來了這一招,令他如芒在背。
此時心裏更是不安的是他的兒子錦衣衛都指揮使馬鑾,現在他才明白皇上為何要急詔鄭鴻逵回京並任職錦衣衛了,這樣的案子不交給他這個一把手,卻交給新任的二把手負責,年輕有血性的他感覺到皇上要對他們馬家不利了。
馬鑾想著這些,心中由怕生恨再生怒,暗罵,昏君,不是我們父子,你能坐得上這個位置嗎?你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是在逼我們造反嗎?
馬鑾熱血上湧,但他也知道這是朝堂禁地,是有尺寸的地方,另外有他老子在他哪敢造次,斜裏瞄一眼馬士英,馬士英那張老臉很難看,但像沒看到他一樣,沒有任何暗示,馬鑾隻得忍住。
朱由崧這次早朝,跟往常截然不同,往常的朱由崧懶洋洋的坐在龍椅上,什麼事都聽史可法和馬士英的,巴不得早點結束早朝回宮享樂,可是今天朱由崧一反常態,擺出一副勵精圖治,整頓朝綱的駕勢,連頒布罪己詔帶遣散淑女,接著當廷理政,禦審大臣,既有仁德又不失鐵腕,把群臣一下子都震住了。
有敏感之臣已經注意到了,皇上降罪李沾,並直接交由錦衣衛定為禦案,而且越過錦衣衛都揮使馬鑾,直接傳口諭給鄭鴻逵,矛頭是有所指的。
此時別說馬士英和史可法不敢妄言,就連一向善於針砭時弊的東林堂也三緘其口了。
李沾就這樣被錦衣衛帶走了,留下一路“冤枉”之聲,文武百官竟然沒有一個出班為他講情的,整個朝堂一片肅然。
看著李沾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馬士英雖然不敢或不便出班求情,但他預感到不妙,因為他從李沾的眼神、喊冤的表情就斷定這是個軟骨頭,到了錦衣衛不用怎麼廢事就能把他這個幕後主使供出來,這個昏君究竟想幹什麼,是步步為營,想拿老夫開刀嗎?
既然你無情,也別怪老夫無義,這是在老夫治下的南京,不是在你們朱家根深蒂固的北京,鑾兒說得對,老夫既然能把你扶到這個位置上,就能把你扒拉下去!
想到這裏,馬士英把心一橫,往日飛揚跋扈的本色又上來了,回頭對站在他右後側的馬鑾遞了個眼色,馬鑾會意一咬牙,昏君,這可是你自找的!
馬鑾一揚手對後麵做出一個手勢,朝堂門口的錦衣衛都是他的親信,也早有交代,看到這個手勢點了點頭便像一陣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