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忍心,數下一紙離書;怎麼舍得,與你離書兩相絕?窗含西嶺雪,難泊東吳船。又一夜,無眠思夢無邪。
——題記
“你這麼貪吃,還用的是廖菻菻的皮相、你想氣死他嗎?”珞珞無奈的看著啃烤鵝腿啃的正歡快的瀧千墨、嘴角暗暗抽搐道:美男的形象毀了。
“找我啥事?”瀧千墨抓緊時間狂啃鵝腿,咽下最後一口肉後,又問了一遍。珞珞指了指第一層庭院裏的紅楓樹,“我懷疑,你說的那隻樹縛靈,就是嬌娜的夫君。”所以,紅楓樹才有不一樣的感覺。
瀧千墨也偏著頭,但是他沒有聞到什麼,於是、他決定親自去抓那隻樹縛靈。也許珞珞說的也是一個方向吧,既然她感應不到作為人的存在。
“她的夫君,叫什麼名字?”瀧千墨又問道。珞珞想了想,又查探了施嬌娜的記憶,篤定道:“喬峔。”喬峔,瀧千墨記住了。也沒看到他如何施展,他就消失了。
不一會兒,珞珞突然看到從第一個庭院裏飛來了一些光點。如同細長的銀河縈繞在珞珞身邊,她伸出手去接、就看到了第一些畫麵:
西窗屋外,雪塗白了簷下的石階。他一身白縞素衣,懷裏抱著一捧白色菊花、透過屋裏的門縫燈光,能看到有不少花卉。顯然這是從屋內暖房中摘的、雪,還在下。
台階上的痕跡很快就被新的雪覆蓋,他的眉目上也冰結霜花。他放下手裏的花,看著窗台上點燃的檀香覆滅。然後蹲下身放下懷裏的那捧白菊。他伸出凍僵的手指,看上去如同冰色冷玉般的修長。
他在雪地裏書下:予吾妻嬌娜,獻一捧白菊於汝、以表為夫喬之衷心。——將亡人喬峔泣書。然後他怔怔的看著越下越大的鵝毛雪,掩埋住了字與花……
窗內昏黃燈如豆,床上的人抱影無眠身孤孑。此刻,喬峔在想什麼呢?是春花謝盡秋時月,他與嬌娜雙手相執,寵溺她的溫柔不肯婉約,還是教她臨帖墨染的體貼?反正,都是美好的。
可是,現在呢?喬峔想到這幾日,寒冰霜宮裏,被那位雪女撕碎的宣紙。她恨不能把喬峔瞬間肢卸,卻又舍不得:如此癡情傷懷的男子,又書的一手:留白作憶兩三闋。真要輕易殺了她還真不舍得。
對於喬峔來說,他還未弄到妻子喜歡的紅楓樹,所以他不能死。又是一夜酒醉,孤盞人未敢歇。睡不著的人,就容易想的多,特別是喝多了的時候:他不記得這是何日何月,隻記得今日雪女送他酒。
珞珞看完了一大半畫麵,因為那些光亮已經減弱了。原來喬峔真是那棵紅色楓樹裏的樹縛靈,那些光亮是他魂魄痛苦的記憶:看來他是出江之後被雪女抓去。
珞珞不敢慢慢看,又趕忙抓住剩下的光亮握在手中看了起來:轉眼又是幾日,雪女控製下的喬峔顯然不那麼怕冷了。
那日的北風凜冽千山守風雪,化為女子的雪女滿頭霜發凝結,在喬峔住房的柴門外哭哭啼啼,懇切求喬峔與自己長相廝守。喬峔竟然答應了,歡喜的雪女一開心,滿山的風雪都驟停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