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他的英魂飄蕩在前生的城牆邊,撫摸著曾經的雨露陽光、卻尋不得那殉情的美人。
——題記
長安,長安。又到落雪時節,支一架木柴,燉上一鍋肉、在燙上幾壺酒。看著窗外落雪,啖肉飲酒也是一大美事。隻是與瀧千墨一起煮酒啖肉的珞珞,看到風雪來人時、雙雙驚奇。
“珞珞?!”
“你…你都有孩子了?!”隔了十一個經年,珞珞與已為人父的施惠光相對驚聲感慨。屋內炭火正旺,溫暖如春,珞珞捧著酒壺、施惠光牽著幼童。在瀧千墨的故宅裏,終於重逢。
施惠光憤怒的看著瀧千墨,埋怨他為什麼一直瞞著珞珞的消息不告訴他。瀧千墨一臉委屈加無辜:“我哪有故意不告訴你的,又不是我讓她多藏了這幾年。”
珞珞緩了緩神,這才淡淡的說道:“施公子,是我剛歸來不久,不是千墨的錯。”卻想不到,十一年錯失,他的孩兒都已經四五歲了。總角的娃兒眉清目秀,想來他的母親也是極好看的。
“叫姐姐。”看著珞珞十一年前與十一年後並無差別的容顏,施惠光教喊人。幼童甜聲聲的喊了個:“姐姐。”珞珞恍然:“原來是個女娃娃,叫什麼名字?”
“施思珞。”施惠光定定的看著珞珞說:十一年前,珞珞不告而別,後來瀧千墨說她自己執意帶著喬五木去了虛無縹緲的流沙城,再也回不來了。可是沒想到……
“思珞,乖、跟叔叔去那邊玩。”瀧千墨看起來跟施惠光一家子走的很近,所以施思珞很乖的粘著瀧千墨就到了另一邊的堂前看雪去了。
隻留下珞珞與施惠光生疏有禮的相對而坐,沉默無語。“終於,又看到你了、真好……”施惠光半晌也隻能如此說。
“嗯,能在離開之前見到你、挺好的。”珞珞如此說道。離開?施惠光不解,她又要離開?珞珞卻不肯在說。施惠光看著外麵的風雪,良久才對瀧千墨說道:“明日,是雲泣與露雨的七年祭日,我與露霜還要去準備一下,就先走了。”
瀧千墨應聲,抱著施思珞回來了。施惠光教女兒跟珞珞告別了一聲,然後敞開狐裘,抱著女兒打傘離開了瀧千墨的宅子。珞珞怔怔的看著,不悲不喜不相送。
瀧千墨歎氣,隻是又倒了一杯酒給珞珞。珞珞已經喝了不少酒了,但還是接過來揚脖喝下。“傷心酒易醉,喝了這杯就別喝了。”還是瀧千墨不忍心,他奪走了珞珞的酒杯、看她醉眼朦朧。
恍惚間,她看見一對男女,奔馳在亂世硝煙的戰場裏,鼻翼裏彌漫的是硫磺藥石爆炸後的味道。“雲泣——”珞珞歎息著,人卻步履蹣跚的走出房間、走向冰天雪地之中。瀧千墨不放心的披著大氅,追了出去,外麵是冰天雪地。
琉璃冰冷世界裏,珞珞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她的目標很明確、是長安城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