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爾我風月;卻隻無關,彼此心情。江山此夜靜,萬裏疆土如畫錦繡;看不過一夜浮煙,最好的不過如此。
——題記
看著他們要走,筱櫻有瞬時失神:她仿佛看到了月亮升了又落下,那天的他一身戎裝,長槍立馬。馬車內的那女子高鬢華服,妝容優雅高貴。白巾遮麵,一襲粉衣、梳多寶髻。
她把步搖簪在了鬢邊,雖然在笑、卻笑得毫無暖意。他的眸子在燭火的光影裏、情緒複雜……想到這裏,筱櫻趕忙的叫住了一塵與鳳尤:“等一下。”
等一下,一塵就在等她說這句話。“何事?”鳳尤不想讓一塵在這裏多待,所以首先開口問道。筱櫻謙遜的拱拱手:“請二位入住神女宮,有事相求。”
鳳尤本想拒絕:也是啊,他們不過萍水相逢、甚至談不上交情,她幹嘛有事就想到找他們?可是一塵卻同意了——隻因她,太像珞珞了。鳳尤恨鐵不成鋼的用力拽住一塵,可是一塵的眼神卻讓他把要責問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他的眼神,包容、平和而又仁慈悲憫、就像他在佛寺裏見到的佛像一般;筱櫻帶著他們一直走,進了神女宮。他們又進了一間看起來很荒涼的宮殿裏,推開門,隻見偌大的房間裏,除了簡單的一張榻一張桌一張案幾幾重紗幔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個大的棋桌了。
棋桌旁還坐了一個女子,看起來、仿佛坐了許久。可是,在筱櫻的回憶裏,她卻是剛剛來到——
滾!在我下棋的時間、誰讓你們進來的!聽到有人進來,他抓起桌上的茶碗摔得粉身碎骨。
她毅然前進完全顧不上碎茶渣子是不是會紮破了手指或是熱茶水的飛濺之物會不會燙到她——她走到棋桌前站定。
他一滯,還要發火,卻聽見棋子落枰的聲音。一枚白子闖入了黑子陣營。她撚棋的手毅然的落棋,白子贏了。
這麼晚了,找我何事?他的手背扶臉頰,手肘撐在棋桌邊緣、飛眉入鬢,狹目如鳳,眸子清亮如海般深邃的盯著她,冷聲卻柔和的問道。
有些事情,想與你談談。她暗咬銀牙,妖孽,他俊美如玉卻又帶點邪魅的氣質。他沒有說話,還是維持著那個姿勢,靜待她的下文。
我想——她剛起了個頭,他就用眼神製止住了。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冷笑,就那麼含在嘴角:不。仿佛是想起了什麼般的,他又補充道:他,不能來。
不行,他是我的師傅。必須來。她不肯讓步,倔強的俯視托腮的他。必須?他嘲弄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麵前:我不會讓他來的。
她並不畏懼,坦然直視的悲憫的看著他:你這般狠心,難道不覺得冷嗎?所謂高處不勝寒,他這般的孤家寡人、也就隻有與棋為伴了。
他沉默了,自製半響、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棋子。她倔強的不肯走,就坐在那裏看著他把棋子收拾到棋盒裏。
她就那麼默默地看著他收拾完了棋子,然後自顧自的端著棋盒走了。他一走,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風吹過,房間裏的燭火也被吹滅了。唯有月光,伴著苦思的她一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