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 / 3)

“好。可是,先跟王爺說一聲啊。”

梅惜言眼神一黯,一抹沉痛的憂傷與絕望自她淚盈盈的眸中悄然劃過。她驀地以手掩口,壓抑的哭了出來。

翠衣默默守在一旁,眼中有著了解的悲傷與心痛。

不知過了多久,梅惜言終於哭完了,站起來,臉上一片凝肅與決然。

“走吧。”

主仆二人來到白敬堂書房前,還未敲門便聽到一陣爭吵聲傳了出來。

“你從未關心過娘,卻對別的女子關懷備至,你讓娘情何以堪?”

“住口!小小年紀輪到你來教訓我麼?”

“我恨你!更恨她!是你們害我娘如此傷心絕望!娘若有個萬一,我一定會找她報仇!她死了,就找她的孩子報仇!我絕不會放過她!我說到做到!”稚嫩卻冰冷的聲音,充滿了仇恨與憤怒,聽來令人不寒而栗。

梅惜言不禁呆住。

“你這個小畜生!你那個瘋子師父就是這麼教你的麼?”

“小姐……”翠衣回過神來怯怯的叫。

梅惜言眸光半合,毅然道:“走吧。”轉身往回走。

二人回到房間,簡單收拾後,留下一封書信便從側門悄悄走了。

白敬堂看到書信已是兩個時辰之後,呆呆坐了半晌,驀然站起來,叫來所有護衛、家丁出去尋找。直到半個多月後,才在一家簡陋的客棧找到病倒在床的梅惜言。

“惜言,跟我回去。”白敬堂望著她憔悴消瘦的麗容,心痛地說。

“不!王爺。”

“惜言!那個不孝子早就回去了,跟我回王府吧。”

梅惜言虛弱的搖頭。“王爺,不要責怪小少爺,我偷偷離開就是為了不讓你們再起衝突。他是個好孩子,又懂事又孝順,你應該繼續以他為傲。”

“那個逆子,越來越離經叛道!小小年紀便誰都不放在眼裏,狂得要命!再大些,還不知長成什麼樣子!不提他也罷,你且安心養病。”

“王爺……”一旁的翠衣開口道。“我家姑爺已死,小小姐下落不明,您能不能派人找找看?她還那麼小啊!”翠衣說著哭了起來。

白敬堂霍然起身。“好,我即刻就派人去找,盡快探得她的消息,你們就放心吧。”

梅惜言感激的點點頭,目送他快速離去。

一天,兩天,三天,梅惜言愈來愈孱弱,而白敬堂派出去的人一撥一撥都無功而返。直到第四天,才有幾個護衛來到客棧報告說,在京郊的楓林裏發現了被殘殺的一批秦家護衛,並未發現小嬰兒。

梅惜言一口氣提在半空,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看到白敬堂焦急萬分的守在床前,一臉憔悴。

“惜言,沒有發現憂兒,說明她沒事,這已經是好消息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梅惜言望著他,眸中流露出難舍的眷戀及從未顯露過的深情。她吃力的抬起手,輕撫他英俊優雅的五官,似要將那容顏深深的刻入心版上。好半晌,她才輕啟櫻唇,柔聲道:“恨不相逢未嫁時。王爺,下輩子,我一定做你的妻子。”說完,靜靜合上雙目,香消玉殞。

白敬堂癡了,傻了,瘋了,竟無暇去深思她話中的含義,如一座冰雕般在她床前呆坐了一日一宿,不吃不喝,不哭不笑,誰叫他也不應,似乎已毫無知覺,最後被護衛強行抬走。

直至半年後,白敬堂方恢複正常,卻是心如死灰,性情大變,從前的意氣風發、雄心壯誌均煙消雲散,變得淡薄名利、默默無為,一度讓他的政敵難以適應。

正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