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遭遇冰山(1 / 3)

洛陽城,繁花似錦,熱鬧非凡。

“勝天”大酒樓的店小二正忙著招呼客人,隻聽一陣馬蹄聲響,抬頭一望,一人一馬已急步行至門邊,一名衣著寒酸的麻臉少年飛身下馬,將韁繩係在門邊的樹上,衝店小二一招手,道:“小二,麻煩把我的馬兒喂飽了。”

店小二一怔,道:“小哥,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是勝天大酒樓!洛陽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樓!你看清楚了?”

麻臉少年——秦憂愣愣道:“看清楚了,是酒樓沒錯啊!”

樓內傳來“吃吃”笑聲。

店小二望著她兀自不動,秦憂見他目光鄙夷,心中大為不快,喝道:“喂!不要狗眼看人低,你還不迎接客人麼?”

小二勉強賠笑:“嗬嗬,客官請。”

秦憂一進酒樓,漸漸招來所有目光,她早已習慣,渾不在意的走至窗邊坐下,叫道:“小二,點菜!快些,餓死我啦!”

忽聽鄰桌傳來一陣竊笑,拿眼一瞄,見是幾個衣著光鮮的富家公子哥正對她指手畫腳。秦憂也不理,她早已饑腸轆轆,先填飽肚子要緊。菜一上來,她便眼神一亮,忙不迭的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將一桌子飯菜盡數掃入腹中。

水足飯飽,撫了撫肚皮,聽得周圍又是一陣吃吃的低笑聲,抬眼望去,見滿堂賓客竟然全部停食,興致盎然的看著她,恍如觀賞雜耍的猴兒一般。秦憂微一皺眉,小手“啪”的一聲拍上桌子,一陣劈劈啪啪之聲,碗筷盤碟盡數在桌上跳舞,片刻後又跌落桌下悉數陣亡。

眾人正自愕然,聽得她又叫道:“小二,結賬!”

小二飛跑過來,冷笑道:“客官,連打碎的碗盤,一共五兩。”

秦憂冷哼一聲,自懷中掏出一錠散銀,手一揮,道:“不必找了!”

小二大喜,趕忙彎腰道:“多謝客官,您老慢走。”

“且慢!門口有兩個小乞丐,照我方才的飯菜來兩份,請他們進來吃。”

“這……”

“這什麼這?他們都是我兄弟!再加一錠,還不快去?”

“是!是!”

“回來!我有事先問你。”

“您老請說。”

“你可知展雄飛家住哪裏?”

小二一愣。“你是說展雄飛,武林盟主展雄飛?”

“是啊。”秦憂露齒一笑,興奮道,“你認識他?”

小二暗笑,果然是個剛出道的雛兒,這臭小子倒長的一口好牙。當下得意道:“我小二雖不是江湖中人,但來來往往江湖中人見多了,江湖中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展雄飛乃一代武林宗師,誰人不知?”

“這可太好啦!”

小二隻覺衣袖一緊,忽聞幽香繞鼻,低頭一看,原來是秦憂抓住了他的胳膊,滿臉驚喜。

“小二哥,你快告訴我,他住哪裏?”見小二兀自愣在那裏,不禁皺了皺眉,道:“喂,你莫是在吹牛吧?”

小二忽的回神,拍了拍額頭,喃喃道:“昏了,昏了。”忙正正臉色道:“展盟主現不在府中,聽說去黃山舉行武林大會了。”

“武林大會?何時的事?”

“唔,下月三十舉行,等他回來還早呢。”

“哦,那他的兒子展俊涵呢?”

“當然一塊去了,你找他們作甚?”

“呃,我……我是他家一個親戚。”

小二上下打量她,似是不信。

秦憂眼一瞪。“做什麼?”

小二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麼,隻是那展家父子相貌堂堂,怎會……有你這樣的……親戚?”

他後麵愈說愈小聲,偏偏秦憂耳力極好,全部聽了進去,冷哼一聲,正要搶白幾句,卻見那小二忽然滿臉堆歡,抬頭向她身後喊道:“客官,吃完了?”

秦憂回身一望,驀然怔住,隻見自樓梯上正緩步走下一人,身形修長挺拔,氣度尊貴優雅,一襲雪白儒衫飄飛如仙,既狂放又溫文,既豪邁又儒雅,既神采飛揚又冷峻內斂,種種矛盾且相異的特質在他身上完美統一,渾然天成,令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神秘而又難以言喻的吸引力。但那一身冰冷淡漠的氣息,卻令人望而生寒。

“小二,會賬!”

恍惚間,秦憂才發現他背後還跟著一個書童,十八九歲的樣子,眉清目秀,正眉頭打結的瞪著她,想來方才是他在說話。咦?他為何瞪自己?一驚之下,秦憂才發覺自己嘴巴大張,目光呆滯,正一眨不眨的瞪著他前麵的白衣書生。秦憂大窘,輕咳了咳,趕忙轉過身去,暗中吐了吐舌頭。又覺四周一片沉寂,遊目一望,原來眾人的目光都已轉移到那書生身上去了,秦憂暗暗好笑,耳邊忽聽那書童低聲道:“少爺,咱們也去黃山麼?”

那書生“嗯”了一聲,徑自走出樓去。

秦憂一愣,忽的跳起來追了出去,一邊喊:“這位公子請留步!”不由分說搶在二人麵前,伸臂攔住。

書生麵無表情,書童跳了出來,指著她的鼻子喝道:“喂,醜八怪!你好生無禮!”

秦憂一怔,道:“你罵誰?”

“我罵你!醜八怪!醜八怪!快讓開!”

書童伸手欲推她,一轉念又將手縮回,似是怕髒了手一般。

秦憂冷冷一笑,索性雙手叉腰,頭一仰,眼一翻,道:“我偏不讓,你想怎樣?”

書童見她耍賴,氣的用手指著她:“你……你……”卻是說不出話來。

白衣書生始終麵無表情,從她身邊閃身而過,竟是自始至終未看她一眼。

秦憂大惱,恨恨道:“哼,走就走,好稀罕麼?沒有你們,我自己照樣到黃山!”一跺腳,轉身走向馬兒,解下韁繩,翻身上馬,從那主仆二人身邊揚長而去。

為抄捷徑,秦憂選擇小路,黃昏時來到一座山腳下,天邊隱隱傳來隆隆雷聲,大團大團的黑雲壓過來,提早進入黑夜,空氣中流動著山雨欲來的潮意。

秦憂暗暗咒罵,東張西望一陣,一戶人家也沒有,不由心焦。打馬狂奔,在雨點斷斷續續滴落時,終於望見一座廢棄的小廟,殘垣破壁,勉強可以遮蔽風雨。催馬走近,隻見廟前一株粗大無比的榕樹,枝繁葉茂,猶如大傘,倒是個晴日納涼的好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