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夜間,秦憂好容易睡熟,白逸塵掖好被子,忽的眸光一閃,輕聲下床,轉眼看見周離離立在門口。
白逸塵默不吭聲,披上長衣,徑自向外間走去,周離離反快步走至床邊,“唰”的拉開錦帳,掀開衾被,一瞬不瞬的盯著睡蓮般的人兒,聚焦在尚未凸顯的小腹上。
白逸塵飛速過來蓋好被子,低聲道:“去外麵說話。”
周離離呆呆的挪動腳步,忽聽得床上的人兒發出模糊的囈語:“大哥……”
白逸塵盯了她一眼,走回去,掀開錦帳,輕聲道:“憂兒,接著睡吧。”
秦憂迷蒙的搖搖頭,星眸微睜,張開雙臂。白逸塵隻好抱她坐起來,道:“你每日睡得太少了,從前那般能睡,如今應該多睡了,卻又反著來。”
秦憂合眼摟住他頸子,懶懶的親著,含糊道:“一定是個調皮蛋,折騰死我了!”
“放心,不會再受這種罪了。”
“不……”秦憂似醒非醒,軟軟道:“我要寶寶,要生一大堆男寶寶,個個長得像你。唔,將來,好把全天下最好的小佳人都迷到咱們家來……”說著小嘴兒停至他頸邊,輕吮慢咬,迷迷糊糊的歎息:“大哥,我為何這般喜歡你啊?”小腦袋緩緩下滑,再次睡著。
白逸塵黑眸燦如星辰,卻不敢動,直至她完全睡熟,方才小心放下她,蓋好被子,圍好錦帳,向外走。
周離離麵無人色的立在當地,眼底有著淡淡的血絲,好半天方緩緩跟出,一徑呆望著他頸間的吻痕,神不守舍。
氣氛兀自僵冷,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敲也敲不開的冰牆。
忽然,白逸塵眉峰輕蹙,眸中精光突湛,身形一閃,奔進內室。
周離離呆了呆,亦奔了進去,但見錦被空翻,窗帷徒卷霜風,佳人無蹤,白逸塵業已不在室內。正欲奔出,已聞一縷香氣幽幽,頭腦逐漸昏沉……
秦憂睜開眼,一片漆黑,用手探了探,沒有熟悉的暖懷,氣味亦不對。她一下子坐起,摸索著下床,突聽一陣極低的爭吵傳了過來——
“你說破嘴都沒用,我必須要帶走她!”老天爺!這這這……不是展雄飛的聲音麼?
“不成!我絕不答應!”是刀疤臉。
“哼,這可由不得你!我兒子為了這死丫頭已遁世出家,老夫也定要他白家斷子絕孫!你為何不再幫我?別忘了是誰害得你如此模樣!”
刀疤臉沉默一下,低低道:“此一時,彼一時。這丫頭不但是白逸塵的命根子,亦是……你若敢傷她一根汗毛,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我可不會幫你做傻事。”
“那你讓我幫你擄了她來,到底要做什麼?”
“我自有深意。我要對付的是白逸塵,這丫頭可須得好生招待。”
“為什麼?”展雄飛氣得大吼。“你究竟是為誰做事?”
“無可奉告。我勸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以我如今的身份,你鬥不過我,還是死心吧!”
門外漸無聲息,秦憂趕忙回床躺下。片刻後,有人走了進來,她靜靜裝睡,直到那人離開。
天色漸明,秦憂環顧四周,窗明幾淨,案上一個玉色細淨瓶,斜插一株桃枝,含苞待放,風透花香。
秦憂無心欣賞,早餓得頭昏眼花。人生最重大之事便是填飽肚子啊!什麼風啊雅啊、雪啊月啊,那都是吃飽了閑來無事才拿來欣賞的,誰會餓著肚子整日價吟風賞月、傷春悲秋呢?吃飽了撐的才會!啊——餓啊!
門終於大發慈悲的打開了,那人蒙著麵巾走了進來,看身形,乃刀疤臉無疑。可喜他手中托著一個大托盤,食物的香味撲麵而來,嗚嗚……可比花香好聞一百倍啊!
秦憂猛地撲過去,倒嚇了刀疤臉一大跳,愣愣的看著她搶過托盤,二話不說,大快朵頤,頃刻間,已消滅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