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不是不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自然規律,就好比春夏秋冬的四季輪回,那麼不可逆轉。
隻是當生命真的從身邊飄然而逝,我們還是會下意識的做出自欺欺人的反應,拒絕承認這樣的事實。
因為我們害怕這樣的疼痛,無法承受得起。
就如得知小姨走了的那一刻怎麼也不相信,明明這次寒假的時候,小姨一家還來我們家做客呢,我怎麼也想不到那是最後一次的見麵。原來她患了癌症,這個月來病情開始惡化……可我毫不知情。
知道消息的那一天,手裏握著電話,我卻怎麼也不敢打電話去求證。
哭了一個早上,想到年幼的表弟表妹,心裏一陣陣的悲哀。癌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發生在自己身邊的親人身上,就那麼突然的接受了這樣的安排。隻是小姨還太年輕,才三十五歲,就這樣離開了這一個世界。生命,仿佛琴弦般,看似堅固卻又輕易可以折斷。
聽姥姥說,小姨因為生病老是被折磨的疼痛不已。或許,選擇離開,反而是一種解脫。
想起好友說的話,“活著對你們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對她而言,卻是一種疼痛的折磨。”或許吧。
如果說這件事,已經讓人難以接受,那麼接下來的,更加讓人心情無法平靜。
今年三月二十一日的早上,也是在小姨走後的第三天,突然接到姐姐的電話,告知爺爺去世了。
那一瞬間,不敢相信。才稍微平複的悲傷,又開始在心底洶湧起來。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而後,淚水決堤而下。去年大伯因意外死去,不是體會到了人生的無常嗎?如今,再次麵對親人的離去,為何依舊不能接受?
在收拾東西回家時,淚水總是輕易就掉了下來。那時我深怕見不上爺爺最後一麵了,什麼也顧不上,也來不及向係裏請假,隻想趕快回家。
十幾個小時的路程,讓人覺得如此漫長,第一次害怕回家,或許害怕的是見到那傷感的情景。
次日淩晨兩點多,趕回家中。見到爺爺的時候,我卻沒有哭,很平靜的表情,一點眼淚也沒有。記得,那天白天很熱,堂哥他們回來的過於匆忙,沒有帶外套,可是半夜卻起風了,還下了一點毛毛雨。我們幾個冷的瑟瑟發抖。
直到天亮的時候,姑姑趕回家中,跪在爺爺的靈床前痛哭,所有的人跪在廳堂裏,哭喊著爺爺的時候,我再也控製不了,淚流滿麵。
小時候,特別害怕這種事情,晚上聽到有人家在做齋了,都會睡不著,或者每次看見出喪的隊伍,都會跑得遠遠的。這是自己第一次麵對生死離別的情景吧。可是,卻一點都不害怕。因為,躺在這裏的是我們的爺爺,那個疼愛我們的爺爺。
守靈的那一夜,我們已經兩天沒休息了,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疲憊,憔悴,可是,按照習俗,我們都要守夜。
那時,腦海裏想到好多事情。想到了爺爺的生前,他總是忙忙碌碌,種很多的蔬菜。想到了小時候,他去集市回來,買了好吃的總會分給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從來不會偏袒哪一家。想到那時,爺爺總稱呼我們女孩為“丫頭”,可能是年少無知,以為丫頭像電視裏的丫鬟,就很討厭這個稱呼。想到了每次回家過年時,爺爺日益蒼老的臉龐。
可是,這一切都成了永遠的回憶。爺爺來不及和我們告別,就這樣離開了這個世界。
爺爺下葬後,事情也料理的差不多了,此時,大家也可以休息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幾天,真的累得不可交加,去遊山時,眼皮一直在打架,隻要一閉上雙眼,就要摔倒在地。到了晚上,風都很大,我和老妹總是冷的畏縮在一起。
爺爺的去世,讓我們這一大家人團結了不少。至少,那段時間是這樣得。平時嬸嬸很少和我們說話的,也放下了冷漠的表情,和我們一起吃飯。希望爺爺在天之靈,保佑我們可以和和氣氣的過日子。
這次我們幾兄弟姐妹都從各地趕回來了,堂哥堂姐們也回來了,我忽然發現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人那麼齊的。曾經一起玩耍的我們,多久沒聚在一起了?現在,居然是在這樣的場合,聚在一起……
成長,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成長,意味著分離,意味著衰老,意味著死亡。身邊熟悉的人,一個一個地離開了。生命中的每一次生離死別,都是讓人無法承受的疼痛,無法自由呼吸。
曾經喜歡的地方再也不去了,曾經念叨的夢想再也不提了,曾經熟悉的麵孔再也見不到了。
生命裏,有太多回不去了。
麵對這一切,我們所能做到的隻有學會堅強。生活,就是這樣,該來的始終避免不了。逝者已矣,我們更應該好好的活著,更應該好好的珍惜身邊的人。
有人說,死,可能是另一道門,逝去並不是終結,而是超越,超越現世,通向另一個極樂世界。
如果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希望你們在那可以過得快樂,沒有忙碌的工作,沒有病痛的折磨。